风暴的中心，京州市陌陌集团总部却显得异常平静。
总裁办公室里，成毅看着张玲玉汇总上来的舆情报告，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赵赫急了，开始玩泼妇骂街这一套了。”张玲玉站在办公桌前，语气冷冽的说道：“要不要让法务部和公关部立刻启动预案？发声明澄清，或者起诉那几个造谣最凶的？”
“起诉？”成毅轻轻摇头，笑道：“那太慢了，也太给他们脸了，对付疯狗，最好的办法不是跟它对吠，而是一棍子打下去，让它知道疼，知道怕。”
“玲玉，通知技术部，启动冰河预案。”
“明白！”张玲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立刻转身去传达指令。
所谓的冰河预案，是陌陌集团技术团队针对不合作或违约的网吧终端预留的后手。
它并非病毒，而是嵌入在Moc-os网吧版系统底层的一个管理协议触发程序。
一旦启动，目标网吧的所有终端将强制断网和锁定支付功能。
再加上红色弹窗，提示该网吧不再支持Moc-os系统。
这就等于是给联江网吧的每一台电脑瞬间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游戏玩不了，钱充不了，这比直接关门停业还要致命。
命令下达不到十分钟。
榕城，联江集团旗下最大的旗舰网咖。
正值下午客流高峰，网咖里原本人声鼎沸。
突然，此起彼伏的惊呼和骂声响彻全场：
“卧槽！掉线了！”
“搞什么飞机？我正打BOSS呢！”
“充值页面打不开了！提示被冻结？”
网管们手忙脚乱，重启机器、检查网络、联系技术部，却都无济于事。
所有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警告框如同跗骨之蛆，无法关闭，不断提醒着用户这里的不正常。
恐慌和愤怒迅速蔓延。
充了值的会员要求退钱，正在游戏的玩家怒骂网咖垃圾，不明所以的顾客纷纷起身离开。
短短半小时，偌大的网咖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愤怒的顾客、焦头烂额的网管和屏幕上那一片刺目的血红弹窗。
同样的场景，在联江集团遍布全国的数百家网咖同步上演。
连锁反应如同雪崩，用户的质问电话瞬间打爆了联江集团总部的客服电话。
更有甚者，有些充值高的用户直接带人冲到了总部楼下要求给个说法。
赵赫刚刚还在为舆论攻势初见成效而沾沾自喜，幻想着陌陌集团低头的样子。
可下一秒，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惊慌失措的运营总监撞开了。
“赵总！出大事了！我们所有的网咖电脑都被锁了，不光不能上网还弹窗警告，不少充值多的客人都炸了，市场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第509章 洪荒战纪海外版
“什么？！”赵赫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陌陌集团是疯了吗？
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下还敢做这种事？
他们真的不在乎口碑了吗？
“赵总，我们怎么办啊！”运营总监都快哭出来了。
赵赫冲到监控室，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混乱的场面和那刺眼的红色警告。
看到网咖里的情形，他只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陌陌集团的回应啊。
简单，粗暴，直接。
没有口水仗，也没有法律文书往来，直接就是用最粗暴的方式回应了。
他引以为傲的舆论攻势，在陌陌集团这技术断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网民可以骂陌陌垄断，但玩家不能玩游戏，网吧赚不到钱，这才是最现实、最致命的打击。
陌陌集团，和那些IT巨头的霸权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魂淡！”赵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的砸向屏幕，昂贵的显示器应声碎裂。
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
他必须要想办法！
微软和陌陌集团的停战协议里，详细写了网吧不得使用微软系统。
这就意味着，陌陌集团这边只要对他们进行制裁，那他们就只能退出网吧行业。
而且，这还是他们主动挑起的战争。
哪怕是说出去，大家也最多就是说一句陌陌集团真霸道，根本就引不起其他网吧内心的惶恐。
如果陌陌集团不分青红皂白的制裁他们，那其他网吧唇亡齿寒之下，还能给陌陌集团造成一定的舆论压力。
可现在，其他网吧都在旁边看笑话呢，觉得他们是自作孽。
事到如今，他只能颤抖着手，拨通了微软亚太总裁约翰逊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赵赫立即将现在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声音有了一丝哀求，说道：“约翰逊先生，情况就是这样，陌陌集团这是赤裸裸的技术霸凌，是非法断供，他们利用严重破坏了商业规则，我请求微软介入对他们施加压力，或者对我们提供技术支援，帮我们解除封锁！我们……”
“闭嘴，赵！”电话那头的约翰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画。
约翰逊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在停战协议期间，不要主动去招惹陌陌集团，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可是，约翰逊先生，是他们先用卑鄙的合同来给我设的套……”赵赫还想去解释。
“合同？”对方嗤笑一声，说道：“那份合同是陈智签的，在你收购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法律上你都挑不出毛病，陌陌集团也只是在执行合同条款，是你自己收购时背调不充分，愚蠢地踩进了这个坑。现在，你居然还试图用舆论去攻击他？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你知不知道我们介入意味着什么吗？”
“这代表我们先一步撕毁停战协议！我们微软不光丧失了诚信，还要面对华夏政府的怒火。”
约翰逊的话，让赵赫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打这个电话，本来想让约翰逊同意他在小范围内使用微软系统，可现在来看，他知道不可能了。
微软不可能会为了几十亿的投入去撕毁停战协议。
至于使用盗版的微软系统……
现在微软已经将微软系统进入网吧的诉讼权交给了陌陌集团，他只要敢用盗版，怕是会被罚的裤子都没了。
“听着，赵赫。”约翰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立刻停止你所有愚蠢的舆论攻击，向陌陌集团公开道歉，老老实实地执行那份该死的70%分成合同！并且你再发布媒体公告，承认这是你们联江集团自身管理问题导致的服务中断，与陌陌集团无关，然后你宣布引咎辞职！”
“什么？”赵赫如遭雷击，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你没有选择！”约翰逊厉声喝道：“这是命令！微软不会为了你一个失败的收购案，在停战协议期间去正面硬撼陌陌集团，你激怒他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可能会严重破坏我们一年后的布局！”
见到赵赫沉默，约翰逊冷哼道：“我知道你和我们总部的辛诺夫总裁关系很好，但你记住，亚太地区还是我说了算，你就算给总部打电话，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约翰逊的话，等于关闭了赵赫进一步前往总部求援的道路。
“一年，停战协议只有一年！在这一年里，你必须给我蛰伏起来，如果因为你的关系，导致协议提前破裂或者干扰了我们的计划，我不管你和谁的关系好，我都会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赵赫耳边嗡嗡作响。
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老板椅上，脸色惨白如纸。
窗外，联江集团大楼下聚集的人群和媒体的闪光灯，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约翰逊冰冷的命令，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输掉了联江集团的控制权，更输掉了背后金主的信任和支持。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命令，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向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对手低头认错，然后引咎辞职蛰伏起来。
赵赫缓缓闭上眼睛，不甘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知道，属于他的联江时代还未开始，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就是那个远在京州的年轻人，甚至，那个年轻人可能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消息很快传回了陌陌集团。
李薇薇走进成毅的办公室，脸上带着一丝快意，说道：“成总，媒体风向180度大转弯，联江集团官方发布了一个语焉不详的道歉声明，新任总裁赵赫把锅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宣布引咎辞职，他们新任的总裁给我们发函，还表示会严格遵守与合作伙伴的协议，想和我们进行洽谈。”
成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俯瞰着阳光下生机勃勃的产业园，笑道：“意料之中，微软不会为了赵赫这条小鱼提前打破停战协议的平静水面，约翰逊比我们更清楚现在动手的代价。”
陈智坐在沙发上，对成毅的胆大有了一次更深的认知。
他对抗了几个月都没拿下的对手，被成毅一招就打回了老家。
但成毅这一招也太过凶险，如果陈智站在成毅的位置上，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陈智忍不住说道：“虽然赵赫下台，但你这么做，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突然对联江网吧切断系统，这会让其他网吧感到恐慌的，毕竟微软可没有做过这种事，你这等于是主动站到了反派的阵营里。”
成毅笑道：“没错，我扮演的就是反派的角色。”
成毅坐在了椅子上，先示意张玲玉离开，才对陈智说道：“商业战争没有什么温良恭俭让，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打七寸，打到对方不敢还手，心软和犹豫，面子和道义，只会给对手喘息和反咬的机会而已。”
“这个时代想要活下去，你就只能把自己逼成反派。”成毅扔给了陈智一支烟，说道：“我这个人其实是很心软很善良的，是这个时代逼着我去当反派。”
陈智没有吭声，只是自顾自的抽起了烟。
要不是他即将加盟陌陌集团，他高低都怼成毅两句。
心软？善良？这俩字眼和你有他妈的鸡毛关系？
成毅说道：“网吧行业是一个独立和封闭的行业，我不需要他们去尊敬我，他们只要畏惧我就够了，这群开网吧的，哪有几个有良知的？拉皮条的，刮地皮的，抽大烟的，你敢和他们谈良知，他们就敢拿着你的良知去喂狗。”
“这帮人，说白了就是一群狼。”
“他们要是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
“他们要是不害怕，那就打到他们害怕。”
“这一年内，我必须要给这群狼戴上适合他们的嘴套。”
“否则你对他们再好，等到一年后微软卷土重来，他们照样会跟着微软咬你。”
成毅眼神里闪烁出了一抹寒意，说道：“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一句话，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去海外推广洪荒战纪，如果悟不透这些事，你翻不了身。”
陈智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在陌陌集团的所见所闻，加上刚才赵赫被瞬间摁死的全过程，给他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亲眼见证了成毅如何用最直接的技术手段瓦解对手的反抗，更见识了微软是如何的无情抛弃赵赫的，他曾经信奉的那些商场规则和江湖道义，在这个层面上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明白了。”陈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最后一丝迷茫渐渐消失，说道：“《洪荒战纪》海外版的测试服，什么时候能给我权限？我想尽快上手。”
成毅看着他眼中燃起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火焰，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正的笑意。
他知道，那个骄傲却有些迂腐的陈家大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