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孩子们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那些年轻人们眼中充满希望与活力的光芒。
那些老人们脸上安详惬意的神情，他心中的那点怀疑，又开始动摇了……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作假，但一座城市所有人的精神状态，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
这些人，一个个都自信满满，生机勃勃，充满了向上的力量。
这足以说明，他们的生活，是真的好。
这个发现，让哈里森和他的团队成员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家的状况。
如今。
白头鹰的社会日益撕裂。
失业率居高不下。
学生贷款压得无数经营学生喘不过气，医疗账单让中产家庭瞬间破产，无数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却依旧在温饱线上挣扎……
种种种种……
对比之下。
他们忽然感觉。
白头鹰民众的生活，和这里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区别。
白头鹰，在地狱。
而这里的人，活在一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新世界里。
一个处处充满了公平，处处充满了希望的新世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哈里森呆呆地站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而此时。
他身边，他的一个副手。
一个刚刚从名牌大学毕业，背负着十几万鹰元学生贷款的年轻人。
正双目失神，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公园里玩滑板的少年。
他看着那少年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看着他那身崭新而又充满活力的运动装。
良久。
这个年轻的白头鹰精英，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无尽苦涩与羡慕的声音，低声喃喃自语：“我觉得……这里才是天堂。”
“我们……我们生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
这句低语，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白头鹰团队成员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身体。
都在这一刻僵硬住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信仰，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白头鹰梦，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残酷而又真实的对比，冲击得支离破碎。
就在哈里森精神有些恍惚之时。
他身边的一名随从人员，一个名叫克拉克的资深顾问，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他凑到哈里森耳边，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先生，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都是他们故意营造出来的虚假表象。”
克拉克的话，如同在滚油中滴入一滴冷水，瞬间让周围凝固的气氛炸裂开来。
哈里森和在场的其他代表团成员，听着这名随从人员的话，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那个刚刚感叹这里是天堂的年轻副手，下意识地反驳道：“假的？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整座城市……
难道都是假的吗？
让一整个城市造假，你觉得这难度有多大？谁有这种恐怖的组织力？？？”
显然。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假的！
因为……
他希望这是真的！
希望真的存在这种天堂一般的新世界！
“城市当然是真的。”
克拉克冷笑一声，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笃定：“但这座城市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那些民众口中的福利待遇，绝对是假的。”
还没等哈里森再说点什么，克拉克再次开口，语速极快，条理清晰。
“先生们，请冷静下来想一想。”
“经济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以秦家军目前的经济产业规模和状况，还有东南岛这片地区所拥有的社会生产力，你们认为，他撑得起如此夸张的社会福利体系吗？”
克拉克伸出一根手指，微微眯起了眼睛，条理清晰的开始分析了起来：
“我们先说住房。”
“免费分配？先生们，我们脚下这座城市，按照其建设规模和建筑质量，其总造价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他人力成本低，材料从哪里来？”
“钱从哪里来？”
“他就算把整个万塔国的玉石矿都挖空了卖掉，也未必够。”
“再说教育和医疗。”
“全民免费，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感冒到重症，全部由他兜底。”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笔持续不断的，足以让任何中等国家财政破产的巨额开销！”
“他靠什么来维持？他有什么支柱产业能提供如此稳定的现金流？”
“最后，也是最可笑的，每天工作六小时。”
克拉克的脸上充满了讥讽，不屑的说道：“在任何一个想要快速发展的地区，民众都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汗水。这是常识。”
“他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这不符合任何经济学规律！”
“除非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生产力爆表的超人。”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克拉克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个骗局。”
“一个精心设计，为了在这次大典上，向全世界展示他虚假繁荣的巨大骗局。”
“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绝对是他们安排好的演员！”
“这座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演员！”
“至于那些民众脸上的笑容……也很容易解释。”
“在高压治理之下，他们配合演戏，就能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奖赏。”
“如果不配合，下场可能很凄惨……”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不笑？”
“上千万人享受如此好的福利所需要消耗的资源是无法想象的，秦家军显然没有这种底蕴！”
听着克拉克这番冷静而又残酷的分析，刚刚还沉浸在震撼与迷茫中的白头鹰代表团成员们，大部分都清醒了过来。
是啊。
克拉克说的没错。
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实。
用常理来判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一个从战乱和贫穷中崛起不到半年的势力，怎么可能建立起一个连白头鹰都望尘莫及的福利社会？
这背后……
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68章 哈里森其实是理想主义者
“克拉克说的有道理。”
“我也觉得这太夸张了，肯定是假的。”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地方，原来是演出来的。”
“……”
团队里，附和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那种被颠覆世界观的失落感迅速消失。
他们又重新找回了身为白头-鹰人的自信。
然而。
此刻的哈里森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他心中有些摇摆不定。
理智上，他觉得克拉克的分析无懈可击，每一个论点都建立在坚实的经济学逻辑之上。
但情感上，他却无法完全认同。
因为他觉得，好像不能用常理去看待那个叫秦牧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崛起速度，本身就过于恐怖，完全打破了所有的常规。
他手中所掌握的东西，无论是军事科技，还是城市建设能力，至今都没有人能得知其来源。
谁都不知道他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整个密支那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
还有……
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虚假的。
那些比华盛城还要崭新，还要充满未来感的高大建筑鳞次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