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跟林清霞拍拖吗？她就很好，从来到港港，她一直都认真拍片，进步很大的，还有像张曼玉，她刚出道也只是花瓶，但人家聪明来的，从张爱嘉的《黄色故事》，到王佳卫的《旺角卡门》，她一下子就变了戏路了……”
“我就不行喽，什么都不想做了，哎呀，懒懒散散……”
“现在找你聊天，就是我最爱做的事情，可是你又整天不在港港，不知道哪里跑，唉，每天都好烦！”
“张国容啊，他开机啦，还是王佳卫的一部戏，好像是叫《春光乍泄》，喂，同志电影来的！他跟梁超伟！啧啧，有点期待……”
“我……没有工作了呀，之前在拍那部《西域雄狮》嘛，杀青了，还是演十三姨喽！洪金保导演，徐客监制，好没意思的！不知道这个黄飞鸿系列还会不会继续拍，我都拍了好多部了，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还是爱看！”
“啊？美吗？你也觉得十三姨好看啊？”
…………
纯粹闲扯。
林见鹿在待人接物时，很善于在两种状态之间随意切换——对方很有表达欲，想说，林见鹿就很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对方很期待他多说，那他就撒开了吹牛逼、侃大山，反正后世被网络荼毒了那么多年的人，自身又做过那么多年直播，简直随口就是段子，开口就是金句。
就这一点，相处过的朋友，几乎没人不喜欢他。
聊到傍晚时，葛福红过来敲门，看见关芝琳，愣了一下，瞬间扭头看林见鹿，有些震惊神色，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出门吃饭前，关芝琳去洗手间，她才悄悄说：“gigi怕你凶她，不敢给你打电话，但她晚上想过来……”
又双手合十的央求，“大佬啊！两个就可以啦，你在湾湾还有两个啊！我知道你吸引女孩子，但是拜托啊，不要再搞啦，会收不了场的！”
然后也不等林见鹿解释，就又继续说：“你不要学程龙，也不要觉得程龙养五六个女人就有好爽，有代价的，那些女人背地里吵得不可开交啊！而且你要知道，这位可是超能花钱的，养她好费钱！”
林见鹿摊手，“没有啊！我们单纯只是好朋友！”
说话间，关芝琳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大约到下巴的齐短发，配上粉红色的膝上三分连衣裙，完全不带妆、素颜，已经美得不可方物，而且是那种让葛福红这个女人都觉得她美到极致的程度，“差点忘了，快来快来，伸手，来，对，不能我拿，你来，你摸摸我的额头，快点啦，赐福给我！”
葛福红无言、抿嘴，转开了头。
第103章 展望
到了晚上，王京就打来电话，无论袁彪，还是唐季历，来意基本一样，前者代表洪金保，后者代表程龙，都有些想要合作的意思，都知道林见鹿不接戏，都知道跟他经纪人说也没多大用，上午来过之后，算是示好，都知道王京同林见鹿最是交好，下午就又转托王京，想要试探一下林见鹿的意思。
这次洪金保的意思，是真的希望能够为林见鹿量身打造一部戏。
武打片，一代宗师男主角，倜傥风流战力惊人那种，他甚至连初步题材都选出来了，港人最喜欢的，民间传说中的功夫宗师，加点爱恨情仇，之前方世玉和黄飞鸿都已经大卖过了，那是李连结的招牌，而且都是最近几年的事情，现在拍属于狗尾续貂，不大合适，所以他选了另外两个，霍元甲、叶问。
任君选择。
只要有意，约个时间大家坐下聊聊。
这一次的姿态，就摆明了跟之前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带着浓浓的提携后辈的意思不一样了，这回是摆明车马大家平等对话，寻求合作。
用王京的话来说，洪金保老了，李连结已经势尽，甄子单不够帅，赵闻卓观众缘不行扛不住票房，港片现在亟需一个新的能扛票房的武打超新星。
巧了，林见鹿能打、功夫已晋宗师级，甚至坊间都传他是高手下山这个人设，经由打人一事，居然一下子就火爆全港，在港人的印象中，已经不再只是之前那个唱作俱佳的超天王歌手，还成了功夫高手，“这时候不出来拍部武打片赚票房，实在是太亏了呀鹿仔，我都想找你拍部片了……好好考虑下啦！”
唐季历的来意，就稍带含糊，想合作，不止成龙想合作，他本人也想合作。
成龙的意思是再拍一部《警察故事》，请林见鹿出演男二，如果票房上爆了，说明观众买账，那以后《警察故事》这个IP，就交给林见鹿演男一，他本人则功成身退——《警察故事》系列，是成龙的名片之一，但显然，他不是老不老的问题，而是他已经意识到，由他继续拍下去，观众有点审美疲劳了。
那就换个人，带一带，然后让位，他在幕后继续赚钱嘛！
至于唐季历，他本人大概是真的要去荷里活拿导筒了，不过他的大概意思是，只要林见鹿愿意，他有意想要做一部古装的功夫片，讲一个古代的将军，护送一个高丽的进贡女子的故事，这几年内地秦朝很热门，他也计划把背景放在秦朝，其中还有些古今穿越的设定，剧本还没有，但他今年春天就已经有提纲了——只要林见鹿愿意演，等他去荷里活做完了那份工作，就可以回来筹备。
到时候以林见鹿在两岸三地，乃至整个东亚、东南亚的影响力，影片完全可以做到多国上映，不止内地、港港、湾湾了，是全球大赚票房。
总之，合作，合作，合作。
现在的问题是，林见鹿这个人在港港这些电影人看来，很奇葩。
他有人气、有买气，有颜值、有才华，现在证明，他还很能打，但是偏偏，问题压根儿进不到讨论怎么拍，又或你要多少钱这个话题上，他是从根子上就一直都不接戏——人家自然不好直接开口，免得彼此下不来台、伤了面子。
得先劝说他同意接戏了再说。
王京有点苦口婆心，“拍一部戏很快的，一两个月就搞定啦！又不要你写剧本、筹备剧组，又不要你后期剪辑，你就负责拍，能用替身用替身，一年两三部电影洒洒水啦，不耽误你唱歌，也不耽误你开演唱会，更不耽误你泡妞的！”
他还有点误会林见鹿，“喂，拍电影很容易泡妞的！像程龙，早期虽然红了，但势力不够，还好些，最近这几年，哇……哈哈哈！你讲啊，想要谁，找她来演女主角就好了，背后有人捧的那种肯定不行，但没人捧的漂亮女孩子，简直不要太多啊，你说谁就是谁，剧组里谈两个月恋爱嘛！”
林见鹿哈哈大笑。
…………
顺利地帮张建庭做了所谓“推宫活血”。
黄百铭、洪金保和袁彪三个人，陪他一起来的，当然，很守规矩，林见鹿为张建庭“推宫活血”的时候，他们就由葛福红陪着，在客厅里坐。
纯心理作用而已，林见鹿哪里懂什么推宫活血，他纯粹就是在张建庭的后背上胡乱的敲打揉搓一番，最后像澡堂子里搓澡的手法一样，收尾时还给他啪啪拍了几下，然而起身之后，张建庭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活过来”了。
他跟洪金保一说，搞得洪金保不由得深深看了林见鹿一眼。
这次没有再直接不留话口的拒绝，林见鹿昨天晚上托王京回复那两边，表示自己会慎重思考这件事，但是至少也要等到自己做完下张专辑，然后找个时间，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再定——再推实在得罪人只是小事，重点的是，他自己忽然有点犹豫了。
刚穿越过来那会儿，他坚定地认为，拍电影的确就是远远不如唱歌来钱快，但时至今日，他心里的想法其实有所修订——第一，没有电影的加持，刘德桦成不了四大天王里的老大，电影的影响力，透过故事、透过镜头和画面，透过编剧们精心设计的人物形象和台词，对演员个人的形象，加成巨大。
第二，红到程龙那个程度，重要的已经不单纯是赚钱的问题，那是一种强大的社会影响力的问题，这一点，歌手再红，也远远比不上大卖了一个时代的影视巨星——除非你到了迈克尔杰克逊那个程度！
电影，其实是一种可以输出文化、输出意识形态的重要文化武器。
所以，他有些犹豫了。
他还缺钱吗？缺。
能赚到吗？能，肯定能！
自我感觉已经踏上快车道，也有了原始积累，赚钱不会太难了——就算不搞投资，纯粹出唱片赚钱，他都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迅速把身家给积累到过亿米刀的级别。真心很多了。远超最初目标的多。
但有钱了之后呢？
真就直接退出江湖了？什么都不干了？弄几套大宅子，养几房大小老婆？
短期休息一段时间，过一过人间日子，很爽，一年年那么过呢？
自己才刚二十岁啊！
那再往后，要做什么？
2000年之后，网络时代就要来了，唱片业肯定完蛋！虽然接下来好多年，会有一个萎缩期，不至于一夜归零，但这个下行通道其实也没几年，下降会很快，随着实体唱片卖不动，整个行业也跟着垮了。
有念于此，事实上打从张国利找他拉投资，他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也一直寻思着退休的事情，但其实已经在下意识地给出自己的判断了。
再等到韩山平和张合平找他合资，要搞紫禁城影业，他就顺水推舟了。
网络时代到来，唱片业迎来史诗级寒冬，整个行业接近崩溃，但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却是迎来了史诗级大爆发的！
人总不能真的啥事儿都不干，年纪轻轻就每天都陪着老婆孩子吧？
那就搞点影视投资吧！
既然搞影视投资了，那自己条件那么便利，干嘛不往电影上多迈一步？
要红到程龙那个程度，很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是在提前掌握了海量信息、堪称未卜先知的情况下，怎么也不至于做的太差吧？
那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无论洪金保还是程龙，又或唐季历，无论《警察故事续集》、《霍元甲》、《叶问》，又或《神话》，是不是的确很有合作的价值？
别的不好说，至少十年之内，论到做这些商业电影，港港这边的一众大牌导演，和港港的这些电影团队，是的确远超内地的！
所以喽，这次没有再干脆利落的推掉，留了个话口。
洪金保明显很开心。
自当初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初见之后，这应该也就是第二次见面，过往的疏离、长达半年毫无联络，顷刻间化作烟云般消散。
治疗“内伤”之前，大家先就坐下畅聊了一阵，反倒是治疗结束之后，张建庭肯定急着走，片刻都不想跟林见鹿共处，他也不好再留，只是紧紧握手，“我最近有闲的，鹿仔你什么时候闲了，电话打给我，请你饮茶！”
“好啊！容我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一下，一定联系！”
“好，再会！”
“再会！”
…………
他们走了。葛福红送客上了电梯之后又回来，挺开心，跟张建庭一样，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吟吟的说：“有没有越来越觉得，住在酒店会有不方便了？要不要我介绍个房产经纪给你？该买屋啦！”
林见鹿心不在焉，“是啊！买个屋更舒服些，以后说不定要常住。”
但说话之间，他莫名感觉有些烦躁。
要退休吗？要搞大吗？要退休吗？要搞大吗？
深吸一口气，抄起内线电话，用越来越熟练的粤语，“麻烦给我送一盒烟来。嗯，万宝路就好，记得带打火机，或者火柴！”
葛福红很敏锐，瞬间察觉到林见鹿的不对劲。
“怎么了？昨晚gigi惹你不高兴了？我看她今天很开心啊！”
“没有啦，gigi很好！越来越乖了！”
“可是你好像不开心？因为张建庭吗？”
“他算个屁！我会为他不开心？”
“那是……为拍电影的事情？”
洪金保又或唐季历，再或唐季历背后的程龙，固然都是通过王京传的话，没有经过葛福红这个经纪人，但林见鹿肯定还是要把情况告诉她的。
合作以来，林见鹿对自己的两位经纪人都很满意，目前毫无裂痕，打算就这么一直稳稳地合作下去——有什么想法，或动向，自然不该瞒着经纪人。
葛福红当然很高兴王京劝动了林见鹿。
但她又一直都知道，林见鹿其实不止是嘴上说说，他是的确很希望捞一把钱就撤，直接回首都去，退休——这个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从他刚红那时候，两个经纪人就都知道。张爱嘉去首都那次，甚至亲眼目睹过他所谓的“退休状态”，回来跟葛福红说起时，不无担忧。
一个这么红、前途这么好的艺人，经纪人哪舍得让你退休呢？
那相比之下的话，只要他还愿意继续写歌、发专辑就好，拍电影属于可以舍弃的部分——尽量哄，尽量劝，实在不行果断放弃！
“也不至于。拍或不拍，还没定呢！”
这下葛福红不说话了，马上就联想到了昨天下午那个在林见鹿房间里坐了足足一下午的大美女——这的确有点难搞。
林清霞老了，她同林见鹿拍拖，让谁来说，也要承认是她傍上了林见鹿，梁泳琪还太年轻，也没能真的迷住林见鹿，反倒她自己被林见鹿给迷住了，根脚不稳、说话无力，这拍拖也就自然带了些乞求和卑微。
她俩摆在那里，感觉上林见鹿完全摆得平。
但关芝琳可不是。
这位仍当盛年，艳压香江不是说笑，一来极讨男人喜欢，二来她恋爱经验丰富、做情人的经验就更丰富，秒杀前面两人，她一旦加入进来，的确动乱横生。
不再劝了，看看他会怎么搞定吧！
搞不定也无非就是再添一件超大号绯闻而已——之前又不是没传过，全港都知道，大美女关芝琳可是主动示爱了的！
烟和火柴很快就被一并送来。
林见鹿点上一支，走到窗前，看着落地窗外的维多利亚湾的海景，伫立无语。
葛福红也一直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看他的背影。
眼看一支烟快要抽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之前不抽烟的，我看你抽起来还蛮顺手，中间戒过？”
“嗯。”
他随口答应了一声，却依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葛福红犹豫片刻，心里不由得叹口气，实在不愿意牵扯进这种烂狗屎一样的宫斗戏里，但是没办法，这位大少爷的份量已经太重，身为经纪人，想不参与都没办法——可以做不到完全掌控他，却也不愿让他完全失控脱缰啊！
内心里就肯定还是要偏自家艺人一点的。
“要不……我给gigi打电话，叫她来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