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低级副本。”
声音缓慢而嘶哑，仿佛无数张面具在叠声低语。
“就让你差点丧命。”
“司命啊，你的演出越来越乏味了。”
“让我……也让那位伟大的存在，感到无趣。”
每一个字都像冷冰的针，扎进酒馆的空气里。
司命没有抬头。
他只是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任由酒液在玻璃里画出弧线。
“……”
面具后的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酒。
酒液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灼热中带着一点清醒。
空气安静了几秒，压抑的气息笼罩酒馆。
司命心里清楚。
千面者忽然换回这种冷嘲的口吻，只意味着一件事——
原初的监视，再次落下。
这不是朋友间的调侃。
这是舞台上的台词，是逼迫他继续演出的鞭子。
司命摇了摇头，把杯底的余液在光下轻轻打了个转。
他没有反驳。
没有解释。
也没有给出任何情绪。
只有那一口辛辣的酒，被他淡淡地喝下去。
——这是回应，也是掩饰。
杯中最后一口酒，辛辣中透着火焰。
司命仰头，将它一饮而尽。
龙舌兰的灼热顺着喉咙滑下，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胸腔里残余的压抑一并吐掉。
他抬起头，透过昏暗的酒馆窗户，看向外面的广场。
——那面巨型积分榜，正冷冷闪烁着。
层数榜上的名字光芒炽盛，一个个强者的记录高悬，仿佛在俯视下方所有新人。
而在最底部，司命的名字安静地挂在那里：
【司命】
【层数：1】
【积分：2009】
不显眼，不辉煌，却真实存在。
他心里默默盘算：
“既然遇到了幽华……”
“那么其他人……也一定在塔里。”
“找到他们，找到合适的机会，唤醒他们。”
这是下一步的棋局。
也是唯一的方向。
司命轻轻一笑，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发出轻脆的“叮”声。
随后，他推开酒馆的木门。
吱呀——
门外，灯火辉煌，人潮汹涌。
叫卖声、吵闹声、喧嚣声交织成海浪一般的轰鸣。
积分榜在穹顶光影的照耀下冷光闪烁，仿佛在提醒着每个人：
这里，是猎场。
这里，是舞台。
司命的身影消失在灯火与人潮之中。
不显眼，却笼罩着一股无形的锋芒。
舞台，已经换了场景。
下一幕，正在缓缓拉开。
酒尽人散，
笑声与嘲讽一并归于静。
可走出酒馆的背影，
已经在谋划新的舞台。
——《晚钟秘馆手抄》
第492章 虚空少年的请求
塔中无人回应呼喊，
时间不因哭泣而停。
若要救赎，
只能用新的谎言编织未来。
——《终焉残页》
终焉大厅。
这是塔中最宏伟也最热闹的场所，仿佛超巨型机场与购物中心的结合。
司命独自走在人潮之中。
巨大的穹顶高悬，投射着塔层副本的实时影像：冰原中倒下的巨兽，火焰熔炉里崩塌的铸造台，虚空裂隙中被吞没的玩家。
每一幕都像是电影放映，却是在提醒——塔内任何时刻都有人陨落。
而大厅地面，由无数碎裂的秘诡卡拼接而成，卡面低语模糊不清。玩家们踩上去，就像踩在前人失败的记录上。
人潮熙熙攘攘。
有人高举旗帜，声嘶力竭地喊：“缺个前排！缺个前排！火焰熔炉走一波，来个能抗的！”
有人在空地上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一头全身燃烧的岩狼，耀武扬威地站在那儿，博得路人侧目。
还有小贩在摊位前摇着铃，叫卖药剂、藏宝图、奇怪的石板和符纸。
“恢复理智的药水，便宜出手！”
“藏宝图，三百积分一次，可能通向隐藏副本哦！”
“独家情报！下一层可能出现混沌墓穴副本，买不买？！”
嘈杂、喧嚣，却又井然有序。
在这里，没有人关心对错，只有积分。
招募、炫耀、叫卖、交易，一切的驱动力，都是冷冰冰的积分数字。
氛围看似热闹和谐，却冷酷到极点。
司命戴着白色小丑面具，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着。
他看着人潮，听着喧嚣，心底却轻轻叹了一声。
“如果不是原初……”
“这里，本该是无数梦想者的乐园。”
“而不是一座囚笼。”
面具上的笑容依旧怪诞。
可在那笑容下，他的眼神深沉，带着一丝讥讽，也带着不为人知的悲凉。
嘈杂的人潮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
司命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只见前方围着一小圈人。
在人群中央，一个十七八岁的东方少年，背着一柄长剑，神情焦急，几乎用尽全力地拉扯每一个路过的人。
“请问，你们是永恒见证者吗？”
“拜托……帮帮忙！”
声音带着嘶哑，眼神却倔强而炽烈。
他一遍遍重复，抓着别人的衣袖，哪怕一次次被甩开，依旧死死不肯停下。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小子又来了。”
“姓萧的，虚空行者。今天已经喊了一整天了。”
“听说是某个副本，他和他姐姐一起闯进去，被困了。”
“他用掉了大部分积分，硬生生启动逃生门，自己出来了。”
“可他姐姐……还被困在里面。”
“听说是被某种时间系秘诡封住，完全没法脱身。”
人群里爆出一声嗤笑。
“呵，能困住星灾之上的秘诡，哪怕是时间行者也不敢轻试。”
另一个人冷冷接话：
“更别说了，这小子积分都快清光了。”
“就算有人愿意冒险救人，他也根本拿不出什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