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步靠近,在他的面前,近的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轻轻把墨镜压下,那双丹凤眼此刻熠熠生辉,一把把他手里的糖葫芦抢了过去,放在嘴边轻轻一咬,红润的唇角被麦芽糖沾染的越发动人,扬起绝美的弧度
“你是在喊我吗?”
徐牧森此刻手里的糖葫芦颤抖了几分,嘴型都呆滞的还保留着最后喊老婆的字眼。
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那抹狡黠得意的弧度,瞒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姚茗玥…”
徐牧森喃喃着,看到此刻俏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幻觉,而是活生生的她。
是可以闻到对方的味道,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是可以对视上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
“你…”徐牧森心底已经掀起波涛,可话却噎在喉咙里。
“你什么啊,那么久没见,吃你一串糖葫芦都不行吗?”
姚茗玥却是笑着,那副任性娇蛮的模样,像是一只偷吃又理直气壮的小狐狸。
徐牧森此刻脑海里有无数纷杂的问题想问她,比如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比如你的身体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但是此时此刻。
徐牧森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步走向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姚茗玥那得意的狡黠的笑容也像是遇到了烙铁的冰块,快速消融。
她轻轻钻入他的怀抱,耳鬓厮磨。
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一个面对自己深爱之人的小女生。
夜风吹,九月份的沪海最是繁华。
在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寂静沙滩上,思念的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久久,徐牧森才慢慢松开了她。
两个人对视着,彼此的眼底都忍不住带着丝丝泪光,这一个拥抱,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好久不见…”
姚茗玥眼角闪烁着泪光。
可下一刻,她却忽然感觉额头上一疼。
徐牧森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姚茗玥刚刚积蓄起来的情绪顿时就击破的有几分委屈:“你干嘛突然弹我?”
“你还意思问?”
徐牧森捏着她的脸颊:“你现在应该还在修养期吧,竟然敢偷偷回来,竟然还敢瞒着我,还有你的头发,刚刚从医院出来就染发…”
徐牧森絮叨着,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揉了揉眼角,可是第一眼,他就已经忍不住眼泪。
姚茗玥看着他,却是忽然笑了,也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
“某些人啊,嘴是越来越硬了,明明就是很激动的要哭了嘛…”
“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是女生啊,小女生哭鼻子是特权。”
姚茗玥依旧这样的不讲道理,可是两个人的眼眸却越发闪亮。
姚茗玥这一身,就像是瞬间把时光拉回了从前。
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开头。
同样突然消失了许久的她,就是这样一身霸气的穿搭,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娶我,别墅豪车随便住…
每天零花钱不低于五位数。
想要孩子我也给你生够…”
这些记忆,依然时时刻刻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而此时此刻,她又是这样突然出现,依然是这一身的装扮。
她步步紧贴,目光安静,却在无声诉说着自己所有的劫后余生和无尽思念。
她捧着徐牧森的脸颊,慢慢贴近他,额头轻轻贴在一起,那双带着泪光的丹凤眼带着那熟悉的强势和霸气。
“而且,我就是要这样穿,我就是要告诉你,你最想要离开的那个坏女人,现在又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了。
而且这次…
我真的要缠着你一辈子了。”
姚茗玥的话语依旧属于她的蛮横霸道,却也带着重生之后的温柔和坚定。
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好好的和他在一起,真的可以慢慢陪着他一起等到白头偕老的那天…
江水轻轻拍打在沙滩,沪海这座不夜城灯光璀璨,层层叠叠的在水面堆叠出波光粼粼的倒影。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沙滩上,此刻这日常的悠闲,却是他们横跨了两世才辛苦得来的。
“看来,你回来的这件事,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徐牧森看着她,想起安暖暖刚才忽然又吃醋撒娇的模样,看来,这一切又都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
“是你自己太笨了。”
姚茗玥咯咯笑着,她轻轻捋了捋自己酒红色的发丝:“暖暖,她真的太好了。”
“其实有时候也挺爱吃醋的。”
“女孩子哪有不爱吃醋的,除非是不爱他。”
姚茗玥面对江面笑着自语,也转过眼眸看着他:“其实,我手术成功的消息,还有一个人,我也想亲自去告诉他一声…”
徐牧森一愣神,远处璀璨的夜色,都不如此刻少女眼眸中的明亮。
“好。”
“我和你一起。”
徐牧森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短短两句话,那也是属于青梅竹马最独特的默契。
姚茗玥笑了,她挪动着身体和徐牧森靠在一起,在柔软的沙滩上轻轻吹风,少女的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晚风吹动着发丝,把彼此纠缠。
“嗯~”
……
飞机掠过上空,郑城。
一处山脚下,一座墓园宁静而立。
一颗巨大四季常青的松树下。
“姚军之墓…”
徐牧森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他蹲下身子,拿出准备好的酒。
“姚叔,我们来看你了。”
徐牧森倒上两杯酒,一杯洒在了墓碑前。
姚茗玥则是拿出了一只叫花鸡,还被泥土包裹着,散发着温热。
她打破外面的泥土,顿时露出里面热气腾腾,带着荷叶清香。
姚茗玥蹲下墓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那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
这一刻,没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的情绪。
良久,她松开手。
把叫花鸡放在墓碑前。
“以前听奶奶说过,我爸爸他最爱吃叫花鸡了,尤其是鸡腿…”
姚茗玥轻声说着:“爸爸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家里一天到头也不一定能吃上一次肉,家里虽然也有养鸡,但都是留着下蛋的,也只有有的鸡病死了,他们也不舍得扔,就裹上泥巴,直接扔火坑里用火煨熟,想着怎么着也能把病毒杀死了,爷爷奶奶也会把鸡腿专门留给爸爸,因为就算是还有细菌什么的,鸡腿上肯定也是最少的也是最好吃的。
这种叫花鸡肯定不正宗,甚至依然很危险,可对于那个时候的爸爸来说,已经是一年都不一定能吃上一次的美味了……”
姚茗玥轻声诉说着:“喜欢吃叫花鸡的习惯爸爸一直都保留着,可是自从我长大之后,叫花鸡的鸡腿,他却再也没有吃过了,而是留给了我……”
姚茗玥嘴角带着笑容,眼角却带着湿润的泪光,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名字,仿佛那个总是带着宠溺笑容的父亲依然还在眼前。
“鸡腿,也总有我的一份。”
徐牧森一旁也带着回忆笑着开口,小孩子总是馋肉的,记得姚叔每次带叫花鸡回来,总是笑着招呼他俩过来,直接把两个鸡腿撕下来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然后就一脸溺爱笑容的看着他们啃着鸡腿,叮嘱着多吃点以后长个大高个。
“父母就是这样的角色,或许他们不擅长直接表达爱意,但是一定会把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疼爱,都加倍的留给自己的孩子……”
徐牧森说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姚茗玥的脑袋,笑着开口:“而且我们也没让鸡腿浪费,看我们两个不都是吃成傻大个了吗?”
“你才傻大个…”
姚茗玥此刻鼻尖酸涩,心底却是暖洋洋的,她蹲在墓碑前,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颗正在健康跳动的心脏:“爸爸,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手术成功了,我现在真的全好了,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安安稳稳,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了…”
姚茗玥握着胸口,眼底的泪光还是夺眶而出,这个消息,如果爸爸还活着的话,他还会有多开心啊。
毕竟,姚父之所以四处出差,之所以大雨天的还要去谈业务,其实就是想要多挣些钱去找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治好女儿的病。
只可惜,这一切,他都等不到了。
但是也庆幸,他心中牵挂的宝贝女儿,现在真的完全健康了,终于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结婚,生子,共度余生……
徐牧森轻轻扶着她的手臂,帮她擦去眼角的眼泪:“他一定听到的,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坟旁,这颗四季常青的松树轻轻摇晃,重重叠叠的松针像是正在微微点头。
这颗松树是随着姚父埋葬时一同种下的。
一晃这么多年,这棵树越发郁郁葱葱,层层叠叠的四季常青的针叶,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在树下只能感觉到阴凉和微风。
“这棵树,是爸爸临走前特意交代种下的。”
姚茗玥伸出手,轻轻捡起地上偶尔掉落的松针:“爸爸他并不喜欢松树,但是他跟我和妈妈说过,松树一年四季都不会凋零落叶。
每次清明节来的时候,要是赶上下雨,也可以站在树下躲雨。
夏天的时候也可以帮我们遮挡阳光。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话也就不用你们经常来帮我扫墓了,你们还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要一直为我伤心…”
姚茗玥语气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上松树高大的树干,书皮粗糙的纹路,就像是小时候牵着爸爸的手,虽然粗糙,可慢慢都是可靠的安全感。
“姚叔,他是一个温柔又可靠的人。”
徐牧森抬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松树,脑海里也想起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