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留奇科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内务部与他们克格勃共同负责苏联的国家安全事务。
但是两大部门交恶已久。
内务部的人给他送信？
难不成是普戈（内务部部长）？
可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而是以这种方式？
带着满腹的疑虑，他挥手让秘书退下，然后拆开了信封。
但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骤然紧缩。
第242章 叶卡捷琳娜的震撼
普希金广场，一家咖啡店内。
秦远接到佩尔科夫的消息，说叶卡捷琳娜已经抵达了莫斯科。
见面地点就是这间咖啡厅。
秦远抬头带着武卫国走进这间咖啡厅，布置很有小资味道，毫无疑问也是西风东渐的结果。
秦远双目一扫，便看到了在窗口附近的叶卡捷琳娜。
然而，当他走近时，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在叶卡捷琳娜的对面，还坐着一位身着考究西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
等看清那人的面孔，秦远的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眯起，心中瞬间雪亮。
这人他认识。
雅科夫·朱烈诺夫，莫斯科国立银行行长。
这位执掌苏联核心金融命脉之一的大人物，此刻出现在叶卡捷琳娜身边，其意味不言自明。
他立刻意识到，叶卡捷琳娜背后的这个俱乐部远不止克格勃以及索布切克。
而是一个横跨安全、金融、工业与地方行政的庞大利益联盟。
雅科夫的到场，意味着这个联盟决定向他敞开更核心的资源，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对他有了更高的期待。
“怎么，秦先生，看见我很惊讶？”
雅科夫摘下帽子，看向秦远一脸笑意。
似乎一直都在期待着今天这一幕一般。
“确实有些意外，”
秦远在空位坐下，神色恢复平静，不置可否地回应，“我没想到，尊敬的雅科夫行长，原来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哈哈哈”雅科夫大笑了起来：“我喜欢你说的这个‘我们’。”
“好了，雅科夫是我请来的，十国银行突然发难，我们需要一个专家。”
叶卡捷琳娜打断两人的“叙旧”目光直视秦远：“直接说吧，秦，你希望我们如何帮你渡过这次危机？”
在收到秦远的求助后，他们这个圈子内部已经迅速达成了共识。
十国银行的联合诉讼，绝非普通的商业纠纷，更像是一次西方资本针对他们这个正在形成的利益联盟的试探性攻击。
秦远作为他们迄今为止最成功、也最关键的“合作者”，以及他麾下潜力巨大的远东帝国，是他们绝不可能放弃的资产。
前期投入的巨大沉没成本，以及未来可期的惊人回报，都决定了他们必须保住秦远。
“在与两位见面之前，我已经和莫斯科市市长塔塔夫以及实权人物卢日科夫见了一面。”
秦远一开口便是王炸，显然出乎了叶卡捷琳娜以及雅科夫的意料之外。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惊愕。
要知道塔塔夫那是戈氏的直系，而卢日科夫却是叶氏的人。
当下政坛之中最大的两大派系，竟然都与秦远关系匪浅，而且看这姿态显然是达成了什么合作。
这份手腕，远超他们的预期。
两人默不作声，静静听着秦远继续说下去。
“市政府方面，之后会公开肯定远东集团及远东国际银行对莫斯科的贡献，并会动用其影响力，对冲西方银行对苏联央行施加的压力。”
秦远缓缓说道，语气沉稳，“这原本是为争取时间和空间。不过，既然雅科夫行长今天也在这里，那么我们就有了一个更好、更根本的解决方案。”
雅科夫收起笑容，认真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交叉持股。”
秦远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我希望，莫斯科国立银行能够象征性地持有远东国际银行的一部分股份。”
“哪怕比例很小，而后对外宣布我们之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这不仅能瞬间提升远东国际银行的‘国家队’背景，抵御舆论攻击，更能让我们未来的资金流动拥有合法性。”
雅科夫点点头：“这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莫斯科国立银行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吃下多少股份。”
“这些股份，可以由国立银行代持，”秦远早已考虑周全，抛出了真正的诱饵，“它们真正的受益人，是俱乐部内的各位成员。”
“这相当于俱乐部在远东国际银行中的一个投资份额，各位每年都能根据银行利润，获得相应的分红。”
听到“分红”二字，雅科夫和叶卡捷琳娜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光芒。
他们太清楚远东国际银行恐怖的吸储能力和未来的盈利潜力了。
秦远此举，不仅仅是寻求保护，更是以一种极其聪明且慷慨的方式，将双方的利益捆绑得更加牢固，真正做到了“利益共享”。
不过有一说一，秦远还真是有眼力见。
本来俱乐部内还有一些人对于秦远这名外国人不太满意，觉得得选择一名苏联人作为合作者。
可现如今看来，没有谁能比秦远更合适的了。
懂得分享利益，能清楚的知道自身的定位，这种聪明人，可太少了。
“好，秦，你这个条件，我替雅科夫，也替俱乐部的其他成员答应了。”
叶卡捷琳娜淡笑道：“有了国立银行的信誉背书，远东国际银行在苏联境内的根基将无人可以撼动，央行那边的压力自然也会减轻。”
秦远点头：“是，不过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些，只是对于十国银行的防御，我要真正的反击。”
“反击？”
“对，彻底的反击。”秦远斩钉截铁道：“诉讼期间，所有人都会盯着我的现金储备防御姿态上。”
“这正是我们出其不意，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
他抛出了构思已久的连环计：“所以，明面上，我们要响应政府的求助，由远东国际银行和莫斯科国立银行联合，向那些濒临破产的地方政府或企业提供‘救援贷款’，而抵押物，就是他们的核心企业控股权。”
“当所有人的目光被诉讼和我们的‘善举’吸引时，正是我们动用一切杠杆，对清单上的优质资产发动一场闪电收购。”
这个堪称疯狂的战略，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叶卡捷琳娜也感到一丝心惊。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下，一般人想的都是如何收缩自保，而秦远想的却是如何趁机扩张？
这份胆识和野心，超乎想象。
但是
“秦，你的这个计划……目标是不是太大了？会不会太过显眼？”
叶卡捷琳娜抬起头，目光之中有着质疑。
秦远淡淡道：“局长同志，我们不是去抢，而是去‘帮’。”
我们是以‘支持民族工业、保障工人就业’的崇高名义，给他们提供宝贵的贷款。”
“如果他们经营良好，按时还款，我们乐得收取利息。如果他们经营不善，无力偿还……”
“那么，按照白纸黑字的合同，那些工厂的所有权，自然就合法地转移到我们名下。”
“这是合法的商业行为，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雅科夫作为莫斯科国立银行行长，比叶卡捷琳娜更懂得金融规则的运用。
他出声道：“我认为秦的这个‘贷款换股份’方案非常高明！它完全符合现行的法律法规，甚至在道义上也占据了制高点。”
“我们给陷入困境的地方和企业提供贷款，是雪中送炭的善举，从根源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叶卡捷琳娜见雅科夫都如此说，点点头，只是看向秦远的目光中欣赏之色愈发浓厚。
“……秦，你比我们很多人都更了解‘规则’该如何利用。”
“去做吧，这件事，我们俱乐部所有人都会支持你。”
秦远洒然一笑，对于这番蕴含着警告与赞赏的话，心中毫无波澜。
他深知，在这种利益联盟中，展现出的价值越大，地位才越稳固。
他示意了一下武卫国。
武卫国立刻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文件袋递到了叶卡捷琳娜和雅科夫面前。
两人带着一丝好奇与郑重，共同俯身，翻开了文件。
仅仅看了几页，他们的呼吸便不约而同地微微一滞。
看见上面展现出的庞大野心和精密计划，叶卡捷琳娜和雅科夫震撼不已。
但同时，他们也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
第243章 杠杆时代，迅速膨胀
后续就如同秦远所设想的那般。
莫斯科市政府通过《消息报》《工人曙光报》《真理报》等机关媒体向外声援远东集团，为远东国际银行站台之后。
那些催促着苏联中央银行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不少。
而随着莫斯科国立银行与远东国际银行的交叉持股方案，出现在报纸上之后。
各界哗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远东国际银行转眼之间，竟然就得到了首都国立银行的支持。
那些关于“诈骗”、“庞氏骗局”的指控，在莫斯科国立银行这块金字招牌面前，顿时沦为了可笑的酸葡萄心理。
至于“扰乱金融秩序”？
连莫斯科市政府和国立银行都联手力挺，谁还敢说这不是秩序的一部分？
有了这双重至高背书，民间对远东国际银行的信任度非但没有因诉讼受损，反而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在苏联各地的分行门口，排队存款的队伍变得更长了。
而就在这种氛围之下。
位于伏尔加河畔的“伏尔加格勒拖拉机制造厂”，却是风雨飘摇。
这家工厂曾是苏联工业的骄傲，其庞大的厂房和部分军品生产线是其雄厚实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