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这步棋走的,当真是让我佩服。”
玄甲嘿嘿笑了两声:
“要不是军师想出来的绝佳主意,我无忧洞总归是被宋煊盯上了,提前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军师白鸩对于堂主的吹捧,那也是极为得意的。
他不像苍鳞一样胆子大。
自从宋煊在开封县无意间捕获了白虎堂堂主啸风的窝点,他就不敢继续在开封县待着了,直接转移到祥符县。
去开封县潇洒玩耍,顶多多走几步路,他也无所谓。
毕竟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哗啦。
宋康被带了进来,他有些难受,又十分惊恐。
怎么就被绑到了东京城?
一路上他确信是三弟宋煊在外惹到了麻烦,这才把他给抓来的。
“松绑。”军师白鸩让手下的人给宋康解开绳子:
“宋九郎,坐,这是我给你三弟宋状元写的信,你来瞧瞧。”
宋康坐在圆凳上,哆哆嗦嗦的拿起纸张仔细瞧了起来。
“十二,到啥啥啥。”
“啥啥啥。”
“这写的啥啥啥?”
军师白鸩认真审视着宋康,有些迟疑的道:
“你不认字?”
“好汉爷,我不认字。”
宋康乖巧的把信纸放在桌子上。
军师白鸩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畏畏缩缩的宋煊他二哥。
宋煊不说才华无双,那也是大宋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
他二哥也算是长得一表人才,抛开他这气质而言,也不该是不认字之人。
“你小子敢哄我?”
玄甲直接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他当真是不相信自幼照拂宋煊读书的亲二哥,会是一个大字不识之人。
他一定是在装模作样。
“哎。”军师白鸩拦住要打人的玄甲:
“我知道你们兄弟齐心,不想把这封信送出去。”
“可你宋九郎也不想一辈子都待在无忧洞里见不到太阳吧?”
“啥是无忧洞?”
面对白鸩的威胁,宋康确实想要打探清楚。
这句反问,更是让两个无忧洞资深大佬,觉得自己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着实是气人!
无忧洞的名声,都传到辽国去了。
他一个南京城的村夫没听过,正常吗?
宋康咽了下口水,他对于这帮绑架他的人确实害怕。
但是上次想要从三弟身上弄点钱花花,尽管没有人知道,可依旧被爷爷给打断了腿。
宋康再怎么傻,也回过味来,三弟是知道这事的。
面对爷爷的威压,再加上三弟成为状元郎后,他也不敢在闹什么幺蛾子。
反正如今在乡邻面前,因为宋煊的名声,宋康还挺享受的。
结果突然就被人给绑了东京城,着实是让他害怕。
现在又拿一副书信送给三弟,他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绝对不能送。
而且想要逃跑他又不会水,谁承想自己被迷晕了,一觉醒来就到了东京城。
外面还下的那么大雨,不知东南西北的。
往哪里跑?
毕竟自己为了活命,已经吹嘘出去,三弟今日的成功,都是他的功劳。
“你为什么不识字?”
军师白鸩也被宋康给搞破防了,不再提什么无忧洞,直接发问,搞得他们二人挺没面子的。
东京城的百姓听到无忧洞三个字,哪个人不哆嗦两下表示敬意?
宋康为了骗钱去赌坊耍,说谎话的技能那是如火纯青。
“小时候家里穷,供不起那么多人读书,我知道三弟他在这方面是有天分的,所以我把读书的机会让给我三弟了。”
听着宋康的解释,军师白鸩轻微颔首。
倒也符合常理。
乡下村子能供应孩子读书的,那算是家中有点薄田,可也富贵不到哪里去。
许多人家都只能抓阄来决定孩子的未来。
家里供出来一个读书人,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白鸩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给扔掉。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乡下读书求考功名的童子了。
“那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会。”
“写上。”
宋康心想自己写欠条的时候那可麻利了,不会写名那能借得到钱吗?
他连忙写上自己的大名,下意识的询问要不要按手印?
“按按按。”
军师白鸩当真是让宋康给整无语了。
宋煊都是状元郎了,也不知道给他亲二哥安排个小官,就让他在家乡里溜达。
不过白鸩转念一想,宋煊如今官职不高,给他二哥安排职位也安排不了什么。
“我三弟可是有钱的很,你们若是要钱的话,找他就对了。”
“我三弟在南京的买卖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以前的应天府知府晏殊,就是那个神童,我三弟是他的一句之师。”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那三星彩的买卖你是不知道,我经常去买啊,真能挣到钱。”
“我三弟一定会愿意拿赎金来的。”
“毕竟我可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血浓于水啊,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最后这句话,宋康说的是十分的娴熟,他求饶或则做保证的时候,这句话被提了千百遍。
故而此时说出来,那也没什么不流利的。
玄甲与白鸩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
若是能够凭借他二哥的关系,无忧洞能够控制宋煊,那可比简单的拿点钱要强多了。
他们只是听说宋煊收到的嫁妆极多,曹利用借了许多高利贷。
宋煊有钱没什么问题,他说的是真的。
至于什么黑白两道的屁话,白鸩是不相信的。
人家宋状元能正眼瞧街上的泼皮,就得让那个泼皮吹嘘一辈子。
军师白鸩接受到最重要的信息,还得是宋康的那句手足兄弟,挚爱亲朋,血浓于水。
他相信凭借宋康单方面的描述,以及宋煊展现出来的为人,定然能够让他的算计实现的。
“既然是你三弟的买卖,你还用买?”
“当然了。”
宋康表现出大义凌然的模样:
“我们虽是亲兄弟,可是在这种事上我这个当亲哥哥的能占他便宜吗?”
“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有一口吃的我都要让给他,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三弟的买卖,若是我这个当二哥的带头去破坏,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南京城的百姓谁还相信我三弟的人品?”
宋康的这些话,也符合在白鸩等人面前塑造的为弟弟牺牲自己的高大上“人物形象”,所以也就没有多怀疑他的话。
谁能想宋煊能开出两张反向“ssr”的牌来啊?
家里有俩亲人。
他亲爹是个烂赌鬼。
他二哥还他妈的是个烂赌鬼。
然后在这种家庭环境下,他宋煊还能连中三元!
谁能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大众认为定然是他爹教育无方,但是儿子们争气,这才能考出来。
如此的故事,方能符合大家的一贯认知。
军师白鸩又按照宋康说的话,重新写了一封,让他给签字,这样更容易让宋煊相信。
待到这一套重新搞完后,宋康立即开口:
“几位好汉爷,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饿的慌,能不能给点吃喝?”
宋康认为自己配合着签完字就能拿钱了。
所以按照以往的丰富经验,他在面对绑匪的时候,也想要下意识的讨要自己该得的东西。
字都签了,你不能不给放贷吧?
玄甲摆了下手,让人给他整点面条来,加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