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判决林坤在本地劳作。”
“什么意思?”杨怀敏不明白。
“那便是当苦役,也要去清理淤泥。”
宋煊站起身来溜达了几步:
“林夫人毕竟在大娘娘身边侍奉,我纵然把林坤判决两千里,用不着两千里,出了东京城,他身上的枷锁就得卸下来。”
“兴许也到不了两千里远,在陈留县或者某个地方停下,这种事也未尝不能发生啊?”
“宋状元所言极是。”
杨怀敏也是赞同,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兴许大娘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我决定就这么判林坤,既满足了林夫人轻判的请求,还能让林坤在我眼皮子底下服苦役,一举两得。”
“宋状元可太会做人做事了。”
杨怀敏脸上大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不过是为了警示众人,也不好让大娘娘脸上无光。”
宋煊又重新坐下:“杨太监觉得我这个判决可否合理?”
“合理,太合理了。”
杨怀敏连连赞叹道:“像宋状元这样的人才,将来必定会在朝堂当中大放异彩。”
“不过是为官家效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宋煊指了指自己:“要不然我这个状元不是白考了吗?”
杨怀敏连连点头,他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只想要听一听对林坤的判罚,若是能够影响一二宋煊的判罚那就更好了。
现在用不着自己影响,宋煊就做到了自己满意的判罚。
宋煊则是确信,皇太后身边的人开始内讧争宠了。
杨怀敏的目的就在这里。
可是让宋煊再次错愕话又传过来:
“不知道宋状元可否有纳妾的心思?”
“纳妾?”
宋煊的手指微微敲着桌面,等着杨怀敏的下句。
“实不相瞒,我有个远房侄女,如今刚满十三岁,不说长得花容月貌,可是为宋状元端个洗脚水,还是够用的。”
“十三岁的远方亲戚?”
宋煊很快就恢复神情:
“杨太监,实不相瞒,像这个岁数的女子兴许连葵水都没有来过呢。”
“而且一旦过早嫁人,寿数减少,同时生育子女也十分危险,一尸两命实在是常有的事。”
“哦,竟是这样?”
杨怀敏不是怀疑宋煊,是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人家读过的书可是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在大宋哪个阶层都是有“滤镜”的。
人家知道点你不知道的东西,那可太正常了。
杨怀敏当然是希望能与宋煊搞好关系,联姻这是首要选择。
那些文臣武将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侄女之类的给宋煊当小妾。
可杨怀敏愿意啊!
自己什么身份,能把侄女送到宋煊床上,那就算事自己有本事。
“倒是可惜,不知道我这侄女还要养到什么岁数?”
“如今大宋百姓生活大部分能安稳生活,只要不遇到天灾人祸,一般十七八岁就差不多了。”
如今官方规定成亲,一般都是十三四岁,要不然杨怀敏也不会提。
有了宋煊的回答,杨怀敏又开口道:
“宋状元与夫人当真是恩爱,至今都没有想过要纳妾的事。”
“杨太监所言极是,此事倒是也不着急。”
宋煊给自己倒杯茶:
“毕竟将来我兴许要去外地当官,拖家带口那么多人,我这个身体受得住,她们也遭不住的。”
“而且我岳父也说了,纳妾的事他其实不管的。”
“最主要还是等我夫人生下嫡子之后,再说其他。”
大宋官员一般都是带着家小去各地为官的。
夫妻两地分居的例子非常少。
就算是苏轼这种屡次遭到贬谪之人,那也是带着家小一起去当官的。
“宋状元当真是会心疼人的。”
杨怀敏觉得自己侄女跟着宋煊也不会吃亏。
妾的地位十分的卑微,面临非人待遇实属正常。
若是妾生育子女可转为婢,七年后婢可恢复自由身。
在大宋很少会出现奴隶,因为大家都是雇佣关系。
就算是小妾,那也是合同制的。
“哎,大家都是出身平民。”
宋煊一句话,便拉近了杨怀敏与他的距离。
平民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孩子送进宫当阉人呢?
就算大宋有低保制度“厢军”,但是也有没法子吃低保的人。
杨怀敏感动之余,又露个消息:
“宋状元,我听说了一件事,不是我想要挑拨离间。”
宋煊点点头,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挑拨离间。
“东京城传出花费五百两黄金要您命的事,幕后真凶兴许不是陈氏兄弟,而是林夫人,宋状元今后不可不小心做事啊。”
“啊?”
宋煊装作不知道,站起身来:
“竟然如此歹毒!”
“最毒妇人心啊,宋状元。”
“方才她还在我这里哭的梨花带雨,说无冤无仇呢,未曾想竟然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来。”
宋煊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此事定然不能如此善罢甘休。”
“宋状元息怒,此事还需要好好查一查证据。”
杨怀敏也咬牙切齿的道:
“只要宋状元找到证据,小人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证据递到大娘娘面前。”
“好。”
宋煊也是一脸配合的道:
“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怀敏报了一个地方,若是有消息可以差人去这里联络,他兄弟一家住在这里。
“慢走。”
宋煊站在门口,目送杨怀敏远去。
赵祯从屏风里走出来,他确信大娘娘身边的人都不是一条心,相互算计。
不过这也正常,若是身边人都一条心,那该睡不着是刘娥了。
“十二哥,他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挑拨离间外加联络关系。”
宋煊直接给出了答案,赵祯点点头。
果然,他们都看出来十二哥精明能干,纷纷想要搭上关系。
“这个杨怀敏也不是个良善之辈!”
宋煊负手而立:
“六哥儿,这些宦官被去了势,心里扭曲的不在少数,你今后还是要小心防范。”
“心理扭曲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正常的意思,不要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们的意图。”
宋煊又回去躺下,今日可太忙碌了。
“十二哥,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去看那个智畅大和尚,三日之期就要到了。”
“吃完午饭再说,饿的他时间长点。”
宋煊闭着眼睛躺了回去。
潘承仅召集五百人的兵马,让他们全都穿上铠甲,弓弦都挂上,随他出城。
部下询问,就说要奉命查无忧洞走私之事,咱们守株待兔。
待到天色渐黑。
潘承仅才带着这帮人缓慢行军,奔着没命社的老巢而去。
毕竟着甲走路,那可是有点累的。
到了目的地还要休息一会,他安排人在这里拦截,又不是所有人都有盔甲穿,这也能方便最后这群无甲的士卒进行追击。
林泉带着二百两黄金,如约到了没命社的地盘,深呼一口气,这件事就此打住。
若是林夫人变化如此之快,早知道自己多拖延几日,不把事情办的如此之快,也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可是事情已经办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你来了?”
无毛大虫马六瞧着林泉带着一个箱子。
天气太热了,林泉搬着三十多斤重的金子,也是累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