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排开人群,从中间走了出来。
林坤瞧着宋煊这位立地太岁来了,当即也不敢发火,更不敢哀嚎,只是低着头。
“把人给我控制起来。”
“是。”
随着宋煊的吩咐,衙役直接就楼上楼下的控制好了。
有了钱掌柜这个线人提前提醒,谁能跑的了?
宋煊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瞧着林坤:
“樊楼几次三番的拿着假账簿来戏弄本官,本官差人直接把钱掌柜的给抓了,未曾想到他竟然被你给开革了。”
林坤这才抬起头:“宋大官人,这一切都是姓钱的故意的,所以我知道真相后才把他给开革了。”
宋煊伸手接过账簿甩在林坤面前:
“所以这是你开革他之后,让人去补交的新账簿?”
都不用打开,林坤就知道这是刘从德从曾文抢过的那份。
林坤有心销毁,来个死无对证,可是衙役把刀都抽出来护着宋煊了。
怕是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被剁成细细的臊子。
“小人一时糊涂,没有检查。”
林坤再次伸手道:
“全都是姓钱的留的后手,我其实对樊楼许多事都一无所知,全都是他在居中调度。”
钱掌柜被林坤的话给恶心坏了。
“把账本捡起来。”
林坤有些发蒙,没明白宋煊的话。
“我说,让你把账本捡起来!”
听到宋煊再次重复,林坤小心翼翼的把账本给捡起来了。
宋煊让县尉班峰拿着。
钱掌柜的在一旁喊:“大官人请跟我来,我知道真正的账本放在何处。”
一听这话,林坤刚想骂出口,可是见到宋煊在旁,又缩回了脖子。
他也就是个平民百姓,连个官身都没有。
迫于宋煊的手腕,林坤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做出仗势欺人的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惹恼了宋煊,被他给拽到县衙大牢当中,然后就被编纂去清理沟渠。
到时候就算自己婆娘动用权势,让宋煊放人都没可能的。
这一点,林坤是有着深刻认知。
绝不能惹自己惹不起的人。
至于自己惹得起的人,那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人,欺辱你,你又能怎么?
樊楼内部看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花魁苏轻柔站在二楼往下瞧着。
今日突然来了许多衙役把守四处,根本就不让人离开。
如今宋煊来了,被钱掌柜的带领着去查账。
作为樊楼的头牌,她还是能估算出来樊楼挣了多少钱,绝不会如账簿上记载的那样。
再加上宋煊人家都来亲自吃一趟了,对樊楼的价格也有所了解。
就拿着那点钱去开封县衙交税,跟打发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所以宋煊揪着此事不放,苏轻柔倒是也理解。
但是她没想到连钱掌柜的都叛变了,今后会不会波及到他们这群人。
宋煊瞥了周遭人一眼:“不干你们的事,你们该忙忙。”
慑于宋煊这话,大部分人都从光明正大的看热闹,变成偷偷摸摸的看热闹。
钱掌柜拿着钥匙打开房门,里面装的是樊楼账簿,主要是明面上的。
至于私底下的私酒、赌坊以及放高利贷的账目,林夫人有别人可以安排,绝对不会让钱掌柜的知晓。
所以别看钱掌柜在樊楼干了许多年,但是一些“黑产”上的现金流,他是不清楚的。
宋煊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没有要求钱掌柜的主动暴露这些事。
在他得知樊楼的人还挺谨慎,知道不把鸡蛋放在一个框子里后,才决定要尽快行动起来。
趁着皇城司四处查抄放高利的的账目之时,宋煊也可以凑进来污染他们的思路。
瞧着满满一屋子的账目,宋煊过去翻阅了几下,钱掌柜的在一旁介绍都是哪哪年的。
林坤也是悄悄松了口气,幸亏防了一手。
要是其余事也都被姓钱的给爆料出来,那樊楼这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可是要功亏一篑的。
毕竟在樊楼消费得起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所以普罗大众是对樊楼有着相当大的滤镜的,许多人挣到钱后,都会想着来樊楼消费一把,涨涨见闻,且兴许是十年乃至二十年后的谈资。
宋煊让吏员进来,仔细核对该收缴的欠税。
另外把今年以及去年前年的账簿进行誊抄,作为证据保留。
林坤在外面演戏,一副秘密被发现的样子。
但是宋煊心知肚明他是在演戏,所以也就选择视而不见,专门追查樊楼的账目。
“林坤,钱掌柜说你是樊楼真正的主子?”
“愧不敢当。”林坤连忙开口求饶:
“小人对于樊楼的事知道的不多,平日里全都是姓钱的一手掌握的,我只等着分钱就成。”
“可是此人在交税这件事上,过于离谱,小人才亲自到店,直接开革了他,还让新人代表我去给宋大官人交税。”
钱掌柜只是冷笑,果然自己兢兢业业干了快二十年,只要有一丁点不受他们夫妻两个的认同,那就是实在找不到什么错漏之处了。
“林坤,你记住,这不是给我交税。”
宋煊胡乱的指了下皇宫的方向:
“我等是为了朝廷交税,为官家聚财才能办大事,你不老老实实交税能行吗?”
第354章 杀了么订单
面对宋煊的质问,林坤连忙表示自己愿意交钱的。
他是一时失察了。
没有想到下面的人会胡搞乱搞。
反正林坤就是接受宋煊的诘责认怂,嘴里把责任全都推出去。
此事等跟他老婆商量过后再想着如何反击。
总之,林坤就是不敢当面与宋煊扩大矛盾。
眼前这位小爷,发起脾气来,那可不是一般人。
林坤佝偻着腰,脸上全都是无辜之色。
对于林坤的诬陷,钱掌柜当即给予了反击。
放眼整个樊楼,谁敢不通过你林坤就随意决定任何事情?
这些事你都知情,并且授意我与曾文共同做的。
宋煊也不言语,就坐在这里,瞧着两人相互撕逼。
钱掌柜家小都离开东京城了,更不怕林家的报复。
这个时候爆料那是相当的无所顾忌。
林坤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虽然惧怕宋煊,可钱立诚狗一样的东西,也敢与自己大声讲话?
他不要命了?
宋煊面无表情,这种屁话谁能信啊?
外面的告示都换新了,他才知道?
只是等着一旁钱甘三的盘账声音。
钱甘三两眼冒光,这可是他头一次见到樊楼的账簿。
他当然知道这里并不是全部,但能瞧见樊楼的近三年营收账目,那也是极为兴奋之事。
没法子,在宋煊来到东京城之前,百姓嘴里议论最多的便是樊楼。
许多人都觉得来樊楼消费一次,这辈子就真的值了。
自从东京城来了个年轻人后,以最小的年纪达成读书人最高成就,宋煊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柳三变因为写词的名声在东京城十分响亮。
可是宋煊属于长江后浪推前浪,霸道的不行,直接把柳三变给拍在岸上了。
就算是瓦子里表演,那也会唱着宋煊的水调歌头起个范,借此吸引更多的人气。
现在宋煊针对了樊楼,被友商疯狂投抖+后,宋煊带人出门后,便会有人跟着。
大家都在议论着,宋煊什么时候会查封樊楼?
东京城别的不多,就是闲汉多。
所以盯着樊楼以及县衙的人并不在少数,在东京城,一手消息也是可以换钱的。
如今外面可是站着不少闲汉,就算平日里不敢踏进来。
但今日有“立地太岁”给他们撑腰,倒是有胆子大的走进来吃瓜。
樊楼的人都没心思阻拦了。
谁都知道钱掌柜的“叛变”了,不知道要掀起什么风浪呢!
“启禀大官人,今年的账目已经核对完,樊楼营业额外七十八万九千贯零三百六十五文,应交两千三百六十七贯零十一文。”
“樊楼先前报的账目的营业额只有四十万贯,这还是一年的。”
听着钱甘三的报价,林坤倒是无所谓,就算是收三年的,左右补缴也不过五千贯,他能接受。
“小人愿意补缴。”
林坤连忙开口道:“都是下面的人不知道事,没有如实给大官人报账,小人可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