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带着赵祯去吃羊杂汤,顺便整了点大郎炊饼来泡着吃。
一碗汤下去,赵祯直呼过瘾,不比羊肉难吃啊!
“这也能吃吗?”
赵祯只吃过兔肝、兔心切薄片涮着吃,因为这是御膳。
肝脏是被宋人最容易接受的。
因为曹婆婆家的肉饼,就有招牌菜煎肝脏。
羊舌肉与羊脑混合蒸制,那是到了宋高宗时期的食谱来。
以前宋廷内,几乎不怎么吃内脏的。
“当然能吃,只要洗刷干净,加之造价又小。”
宋煊夹了一块羊肚道:
“我差人去采购,这些玩意几乎是半卖半送的,根本就买不上价钱的,并且为此在肉行预定了好几天的。”
赵祯点点头,果然十二哥就是个会吃的。
不光是县衙内的人喝羊汤吃炊饼,连带着干活的那些犯人也开始期待起来了,今日能有什么饭菜果腹。
四司人的厨子可是说了,宋状元身边的大厨,一些手艺可是要比正店的厨子手艺要强上许多。
光是那白水煮肉的滋味,就让他们摸不清楚具体的配方,想要复刻都很难,需要一定的时间。
如今四司人的厨子,可都愿意来开封县衙干活呢。
不说偷师,涨涨见识,那也是极好的。
到时候东京城那些富商权贵开宴席,他们也能出点新菜品,形成更强的竞争力。
朱观手里捧着一碗羊杂汤,连带着三个炊饼:
“今日限量一人两碗羊杂汤,炊饼随便吃,但是没有冰镇绿豆汤了,大官人交代过,冷热交替吃进嘴里,容易闹肚子。”
听着分发之人的说辞,朱观蹲在一旁先是溜着边喝了一口,眼前一亮。
这个味道真不错。
“有人喜欢辣味,可以加点茱萸。”
“我等跟着大官人当真是享福了。”
朱观嘿嘿笑了两声,拍着肚子靠在阴凉处。
秦应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就算是羊更贵,可内脏之类的也很少人愿意去吃的。
脏器味道很重,但是这混合煮在一起的味道出奇的好。
秦应也是连喝两大碗,他靠在台阶上:
“味道确实不错。”
任福自从知道秦应是开封府通判后,也在这里。
他一直都等着宋煊带着官家再次前来,他也好暗中护驾。
但是听县衙的人说,今日来了许多人在缴纳欠款,所以大官人没空出来分发食物。
“是啊。”任福接了一句:“宋状元身边的能人异士还真是不少。”
朱观眯了眯眼睛,瞥了任福一眼:
“怎么,任都头也想认识宋大官人?”
任福那可是太想认识宋煊了。
毕竟连官家都能为他亲自驾车,可见隆恩有多盛。
官家终究会长大,大娘娘也会逐渐老去。
这个时候若是能与宋煊有了交情,将来外派为将的可能性就很大。
否则在皇宫站岗一辈子,也不过是七品武官。
谁愿意自己一身本领没有任何可用之地?
任福是打听到了西北地方的西夏人有反心,将来必定会有战事发生。
按照王曾当宰相的路子来讲,兴许那个时候宋煊就位列中枢,能够说的上话了。
任福也是渴望往上爬,通过军功证明自己的能力。
“宋状元名声在外,谁不想认识他?”
任福悠悠的叹了口气:
“当时他中状元游街的时候,我恨不得为他执蹬牵马,奈何他选了一个年轻人叫狄青的。”
“狄青长的样貌也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对于任福的叹息,几个人也都理解。
谁承想宋煊年纪轻轻就达到读书人的最高成就,连个挫折都没受。
秦应是知道宋煊被晏殊给罢黜的事,为此还在朝廷当中说出来过。
再加上宋煊做官以来的所作所为,人品魅力还挺容易让人折服的。
如今这群犯人大多数被饭食所吸引,自我安慰着等多吃几日饱饭,养养膘再跑。
甚至还有人推波助澜,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要“抓捕兄弟”,去宋煊那里换赏钱花花。
反正大家以前都不认识,只是被官府给强行安排成为队友。
能有几人可以交心啊?
别看是犯人,可依旧有着不小的算计。
“甭担心这件事。”
朱观极为豪气的道:
“等我清理淤泥干到第一对时候,宋大官人必定会来检查成果,到时候我就帮你牵线。”
“你?”
任福眼里不知道他一个犯人怎么会如此不要脸,他还想牵线搭桥?
“当然了,大官人对我印象深刻着呢。”
第351章 人见人爱小娘娘
任福只是嘴上应和着,其实看透了朱观的小心思。
想让我们哥几个帮你清理淤泥,拿到第一?
然后你在宋状元面前露个大脸?
你小子想都不要想这种美事。
他们一帮禁军帮罪犯干活,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
不过大宋士卒的地位就够低了,再跟罪犯混在一起。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过任福觉得朱观是胆大心细,又有膀子力气,是个当禁军的好苗子。
待到清淤活计干完之后,看看他的意愿吧。
反正大宋军队对于犯人加入进来,完全没有太多的抵触。
除了家里祖上是当兵的,要不然谁愿意来当兵呢?
毕竟在大宋可是流传着好男儿不当兵的谚语的。
就算任福比宋煊在皇宫多站了许多年岗,那见了宋煊这个文官,他也得先行礼。
无论是规矩还是品级,任福都不占据优势。
像狄青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军人,目前在大宋根本就没有什么市场。
甚至是连个先例都没有。
掌握军队的将领,大多都是“将门虎子”。
但真正能担任这个称号的始终是少数人。
幸亏澶渊之盟后,宋朝对外没有爆发出大规模战事。
大宋朝廷也无法检验这批将门虎子的质量,到底如何。
不过打打南方的叛乱,那还是挺轻松的。
“秦通判,如今天气越来越炎热,已经出现了干旱的苗头。”
任福应付完朱观后,再次询问:
“我巡街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宋状元清淤是在浪费钱,想要收拢这批犯人的心。”
“今年肯定不会出现水淹东京城的戏码的。”
“所以清理沟渠里的淤泥和垃圾,完全是浪费功夫,屁用没有。”
“过段时间,又会被乱扔的居民用垃圾给填满。”
开始了。
秦应心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便是针对宋煊的执政理念,开始有人唱反调了进行攻击。
秦应不知道是陈氏兄弟,还是同为赤县的知县陈诂。
或者是被针对的樊楼在进行反击。
在他的视角当中,便是这几个怀疑对象。
“这不好吗?”
秦应指了指远处的沟渠:
“这样你们便能一直都在外巡逻,吃吃宋状元送来的饭菜,你们自己还省钱了呢。”
“至于宋状元收拢一批罪犯的心,简直是可笑至极,他们偷鸡摸狗之辈,能为宋状元做什么?”
“攻打皇宫,逼迫大娘娘让位于官家不成?”
任福摆摆手,皇宫内如此多的禁军,怎么可能会让宋状元带着这百十来号的犯人给冲进去。
那可太小瞧他们这帮人了。
更何况真到那份上,只要官家振臂一呼,用得着犯人吗?
他们这群禁军排队都得吃上一口从龙之功。
任福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