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儿平日里除了驾驶驴车运动,也可早上起来稍微跑跑步,发发汗。”
“不要过于劳累,早睡早起,兴许养一段时间。”
赵祯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曹清摇虽然知道宋煊是以医者的身份说的,可也是不自觉的红了耳根。
直到此时,跑堂的直接端着菜上桌,并且给宋煊等人当众表演报菜名。
这是当时特意搞出来的状元菜单,许多人都喜欢点同款。
希望宋状元能够喜欢,有什么事喊他就成。
宋煊道谢。
这让堂倌十分高兴。
宋大官人果然是平易近人。
待到人出去之后,张茂则依旧很小心的先尝了口菜。
在外面,自是要保证官家的安全。
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毒性极大的菜肴,在如今的时代吃进肚子里,很难抢救回来。
就算旁人不知道官家的身份。
可是万一有想针对宋状元的人呢?
那也不是不可能。
赵祯并没有斥责张茂则。
因为这就是他该干的事。
“十二哥,樊楼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处理不了。”
宋煊夹着孙羊正店的招牌菜:
“主要是现在有些人恨不得樊楼能够黄摊子,好分润属于它的客流。”
“什么时候能停,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
张方平点头表示理解。
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了,是樊楼自找的。
曹清摇则是盯着这个试菜的人,应该是个宦官。
“那樊楼是否会关门大吉?”
赵祯一时间有些担忧。
因为从他的角度想,是不乐意闻名天下的樊楼倒闭的。
“大抵不会,谁知道商战会进行到哪一步呢?”
宋煊指了指窗外:
“东京城正店就有七十二家,可是在正店消费得起的群体就那么点人,你多吃一口,那我就少吃一口。”
“如今樊楼出了事,自然是它的竞争对手最是喜闻乐见的,并且会持续的推动此事的议论。”
“若是再宣扬宣扬什么,比如我带着人来孙羊正店吃饭,其余官员去班楼、刘楼、八仙楼吃饭之类的。”
“樊楼去的人少了,自然会受到影响,就看樊楼后续有没有手段能够扳回一城。”
赵祯点点头。
樊楼不会倒闭就成。
每日樊楼缴纳的酒税,就不是其余正店能够追得上的。
这一点事关朝堂赋税的征收。
没必要闹到那个份上,十二哥教训樊楼一顿就成。
“那掌柜的是没脑子吗?”
赵祯夹菜表示不理解:
“樊楼一日的利润就足可以缴纳剩余的赋税,怎么会昏了头?”
“大抵是我的缘由吧。”
宋煊直接把责任给揽过来:
“樊楼背后的主人,兴许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恶心我。”
听到这话,赵祯眉头当即挑起。
一点小钱,确实扣扣搜搜的不给,着实是让人不理解。
同样也让樊楼跌份。
赵祯咬着孙羊正店的羊肉,他还是挺喜欢吃的:
“十二哥,你可知道樊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不清楚。”
宋煊才不会把自己的猜想爆出来,等赵祯自己去查。
查完之后,看他怎么想。
有些事你是可以推他一把加快进度,但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发现,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事教人,永远不会过时。
赵祯点点头。
他打算回头叫皇城司的人去暗中调查一下。
他第一猜想的便是陈氏兄弟,但想想又不可能。
陈氏兄弟没有那个本钱可以掌控樊楼。
其余人能与十二哥有仇怨的,那便是八叔的儿子赵允迪。
八叔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樊楼应该不会掌握在他的手中。
毕竟从父皇那里就过不去。
所以赵祯一时间也猜不透,谁才是樊楼背后的主子,会主动与宋煊作对。
当时十二哥猜测说的是林夫人,可是这仅仅是猜测。
并不完全真实。
最终还是要等待探查的消息。
赵祯对于林夫人的观感还行,谈不上讨厌。
林夫人除了侍奉刘娥之外,在赵祯被刘娥训斥后,她也会悄悄的安慰年幼的赵祯。
“如今天气如此炎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雨?”
赵祯又有些担忧,其实他目前是属于想玩又放不开,想处理政务又没得机会的状态。
“那谁知道,反正不要去搞什么求雨,到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反倒是你的过错了。”
宋煊吃着新鲜果子,当作饭后水果。
赵祯是打算亲力亲为的,但是被宋煊给说了一通后,又想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一个帝王有事没事,确实不能总去求雨。
况且那些神明,也不是真正的神明。
“嗯。”
赵祯应了一声,又想起犯人清理沟渠的事:
“十二哥,用犯人会不会有风险,到时候他们逃脱,麻烦的是你。”
“逃就逃了,无所谓的。”
宋煊吐出嘴里的果核:
“我要的是让他们干活,退一步讲我准备了十二个逃脱名额,没有超过十分之一,这活就能继续干下去。”
听到宋煊的解释,赵祯还是十分不理解。
好不容易抓到的犯人,为什么会出这种名额?
“我就是当他们是废物利用,成了就成了,失败了也无所谓的。”
宋煊擦了擦手:
“要不然关在牢里那也是浪费粮食,不如用劳动来教育他们,缓解官府的用工荒。”
“不至于官府总是抓徭役,破坏百姓个人的生产,一举多得,同用厢军修桥补路没什么区别。”
赵祯这才有些理解宋煊的操作了。
不能因为害怕打碎一些瓶瓶罐罐,就处处小心。
若是做事总是瞻前顾后,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呢?
赵祯愿意跟宋煊多接触。
除了小时候的情分外,他能从宋煊身上学到许多异样的思维。
模仿!
赵祯小时候没机会模仿他人,只能模仿身边的“儒者”的行为。
为此他的儒学教养,是比寻常人都要强上许多的。
但是这种“儒学好学者”的思维,一下子又被宋煊给打破了。
这就给了赵祯更多的思考。
他以前接受的儒学教育并不是真理,而只是御人的手段,且自己作为皇帝不能被儒学所驾驭。
那些个大儒,没有一个人告诉过赵祯这样的道理。
至于刘娥,同样也不会给赵祯讲什么执政心得。
赵祯是渴望学习帝王之术的。
但是没有人教他。
这让赵祯模仿处理政务的时候,总是不自信。
但是他发现宋煊懂“帝王之术”,那可就太好了。
如今出了宫,远离那是非之地,也是出自宋煊的主意。
还让自己学习韩非子,有不懂的可以攒着去问贾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