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无忧洞,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担任开封府尹,目标就是求个稳!
如今无忧渡的事,被宋煊机缘巧合给放大暴露出来了,舆论哗然。
陈尧佐就没法子袖手旁观了。
外地客商都被铸成京观了,这绝非小事。
陈尧佐思考了一会,他直接叫来赵概。
让他带着人陪着自己前往陶然客栈去探查一二,看看这件事到底有多恶劣。
是宋煊他故意夸大事实,还是故意来想要把自己拉下水?
……
皇城内。
王曾最近忙的焦头烂额,黄河工程之事,参军穆休被上司通判秦应诬陷案、端午命案以及连带出的盗用金丝楠木案子,再加上公共浴室杀人案。
除了最后一个,其余几个堆积的事情。
全都是因为皇太后不同意他的处置办法,而搁置下来。
如今他手头上有这么多事,还要看全国各地的奏疏。
就这么的,宋煊的奏疏再次摆在了他的案头上。
然后王曾就更加坐不住了。
他直接把宋煊的奏疏甩给了吕夷简,让他好好看看。
怎么又有新案子出现。
开封府尹陈尧佐是干什么吃的?
吕夷简自然不想陈尧佐的考评被打个差,这不利于陈尧佐将来的升迁。
所以吕夷简拿着宋煊的奏疏,仔细瞧了瞧。
宋煊误打误撞弄了家黑店,结果却是无忧洞的前哨站。
整个墓室内超过二百个首级摆成了京观。
如此骇人听闻的案子,竟然会发生在天子脚下。
不说他们面子上挂不住,被辽国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全然没有一点面子可言?
更不用说如今大辽上层汉化严重,他们是非常愿意模仿宋人的。
许多物件和流行的事情,辽人都愿意购买和模仿着做。
“此事非同小可,宋十二他自己也说了权势不够,理应由开封府尹陈尧佐主抓。”
吕夷简当然不会放过让陈尧佐表现得的机会。
就算事情棘手,可也是快速上升的机会。
遇灾先兴官的潜规则,可不是白说的。
要不然待到张士逊离开,这副宰相的位置可就不一定能轮的到他。
无论是晏殊还是夏竦,可都是排在陈尧佐前面的。
“抓抓抓。”
王曾颇有些暴脾气:
“谁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抓得住。”
“吕相公,我问你,光靠着陈尧佐手下的衙役,他能一举覆灭无忧洞的势力吗?”
“更不用像宋煊所说的那样,东京城内像陶然客栈这样的贼子窝点,定然不会只有一个。”
吕夷简能够理解王曾爆发的缘故。
毕竟是大娘娘那里实在是有些过分。
许多事情都一直拖拖拖。
她连个准话都没有,还一直包庇。
这让她前段时间颁布的官僚子弟要守法的条例,直接被宣告为废纸。
皇太后双标的立法,如何能让下面的官员信服?
无论如何刘从德都不会被处理的,甚至刘娥都不想让他背负骂名。
尽管刘从德做出了许多混蛋事。
这才是让王曾气愤的点,甚至他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
就是刘娥想要走到称帝那一步。
所以才会极力的庇护这个可能是继承人的“侄儿”身上没有污点。
要不然根本就说不通,为何要如此包庇刘从德。
他跟这样的虫豸在一起,如何能治理好大宋?
“那还是要调动军队。”
吕夷简提了一嘴,又默不作声。
在东京城调动军队,可是在大娘娘头上动土。
刘娥最不希望东京城内有军队调动,她没有安全感。
“不调动军队怎么办?”
王曾的声音都又些拔高:
“光靠着衙役去做事,能剿灭干净吗?”
“就算无法剿灭干净,也要像宋十二说的那般,断其一指,不能让他们再如此猖狂下去。”
“否则损失的是大宋的威严,朝廷的税收,影响的是各地商人来东京做生意的决心。”
“吕相公,你应该清楚这里面的牵扯有多大!”
整个东京城的繁华,可是要靠着商税支撑的。
本来就有许多本地权贵爆火的商铺欠税。
那些外地来的客商在被谋害,朝廷收上来的税就更少了。
一旦朝廷没有钱,王曾都不敢想,会出现什么后果。
吕夷简同样发愁,他站起身来:
“王相公,我们还是去寻大娘娘说一说吧,此事怕是我一个人劝不动。”
王曾憋了一肚子火呢。
他就算是见到刘娥也容易压不住。
可是为了大局着想,王曾面上便没有过于强硬,只是说等他缓一会,再一同前去。
……
开封县主簿郑文焕可是享受了一把有关系有背景的好处。
祥符县知县气势汹汹的把他给强制传唤,到最后客客气气的给送出去,连带着派人协助工作。
也不说这是他的地盘之类的话了。
郑文焕觉得自己倍爽,他也不着急全部排查了。
反正缓几天也能排查的全面,不如多享受几天这种日子。
所以郑文焕直接回来向宋煊汇报,自己借了他的势。
宋煊倒是无所吊谓。
反倒对郑文焕一顿夸奖,没有让开封县衙丢脸。
郑文焕脸上带着笑容,果然自己赌对了。
若是在外面丢脸,再找大官人帮自己出气,那他一定会更加生气。
“此事慢慢查,不要着急,那些人定然会派人跟踪你们的。”
宋煊挥舞着扇子道:“你多留意一些可疑之人,该抓就抓,回头清淤的工作是需要犯人们干活的。”
“是,我明白了。”
郑文焕出去之后,瞧着一帮人还在比比画画的,拿着盾牌。
许多人都想要去“冰块屋子”去乘凉。
里面可是有着许多金银珠宝。
全都被拒绝了。
主簿郑文焕伸手拿过大官人从武库里拿出的盾牌,心中越发的得意自己在祥符县的操作。
桑怿同样也回来了。
宋煊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凉茶。
桑怿面上带着愧疚之色:
“大,大官人,我并,没,没有,打探出,消息。”
“无妨。”
宋煊洒然一笑:
“这种事若是能被你轻易打探出来,那个凶手就不会这么多年连续作案,一丁点线索都没有。”
桑怿心里记着这事,但是他又听闻了无忧洞大事。
“大官人,无忧洞,比浴室,杀,杀人还要,难搞。”
宋煊挥舞着扇子点头:
“确实如此,实话实话,无忧洞是盘踞在东京城头上的积年毒疮。”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一举消灭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断其一指便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桑怿也赞同宋煊的话,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官人,我可以,可以潜伏,进去,探听消息。”
“不着急。”
宋煊停下扇扇子的动作:
“待到合适的机会再说,我准备先招工,清理开封县的沟渠。”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大雨,而黄河工程又是个豆腐渣,水患会来的更加猛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