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孙把玉佩还给宋煊。
宋煊重新挂在自己的腰间:“这不是你的铺子吗?”
“啊?”
石元孙打眼瞧了瞧这件店面,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的?”
这下子轮到宋煊惊诧了,随即看着掌柜的:
“姓卫的,你敢欺骗本官,左右,先给他打他二十棍。”
“冤枉,小人冤枉!”
卫沙欧站起身来指了指柜台旁:“我与石家的契约就在盒子里放着,大官人可检查一二。”
钟五六直接掀开盒子,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柜台上。
“便是这张。”
石元孙捡起来仔细瞧了瞧,确实是石家的产业,他当真没有印象。
“宋状元,这确实是我的签字,家里铺子挺多的,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听着石元孙的话,宋煊确信他是真的因为商铺太多,都不知道具体坐落在哪里了。
“行。”
宋煊点点头:“我把你请来,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的商铺。”
“免得有人打着你石家的旗号,干着黑店的事,抹黑你祖上的名声。”
“黑店?”
石元孙的声音都变了:
“宋状元,你快与我说一说,是怎么个宰人法?”
“杀人越货。”
“啊?”
石元孙本以为是收费贵的那种宰人。
没成想是真正的宰人!
“当真?”
宋煊指了指一旁的账本:“我骗你做甚。”
“这家店铺今年的薄记,有二十九名外地客商入住,但并无离开的登记。”
“失踪者皆是携带贵重货物的外地商人,尸体财物被洗劫一空。”
“陶然客栈的位置偏僻,有固定的熟客出入,不似寻常旅店。”
石元孙拿着薄记仔细翻阅起来。
大宋的旅店制度很是完善,否则也不会出现代理人这种模样。
天天说到处都是悦来客栈,可大宋真的是有连锁客栈的存在。
光是东京城就有好几家悦来客栈,就是为了抢占客源。
“宋状元。”石元孙抬起头道:
“我觉得你说的对,可是只有推断,没有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沙欧卫掌柜的,你要是主动交代,我算你自首。”
宋煊摆弄着金瓜锤:
“若是被我搜出来了,估摸你也是个凌迟处死吧。”
“这个刑罚可是不常见,属于官家特批才行。”
“大宋立国这么多年,也就是真宗皇帝时期因宫中奴婢纵火案被判处凌迟处死。”
卫沙欧连连摇头:“大官人莫要吓唬我,当真没有的事。”
“若是失踪一个人,我还愿意相信那个女鬼索命吸男人阳气的鬼故事,可是二十九个人,还是今年的,往年的薄记你是不是都扔了?”
宋煊用金瓜锤子轻轻磕了磕枷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大官人当真是冤枉我了,就算是到了开封府尹那里,我也会这样说的。”
“行,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说什么也没有用。”
宋煊也不再过多理会:“搜一搜吧,看看墙里地下有没有通道。”
“他们把人神不知鬼不觉迷晕弄走,不惊动其余人,怎么可能没有用地道呢?”
“再加上这里距离城墙根也不远,总归是能找到的。”
宋煊又走到柜台内,把装钱的盒子掏出来,打开后,让众多衙役瞧瞧:
“今日谁能最快发现线索,这些钱,就赏给谁了。”
“是。”
衙役捕头一听这话,自是开始翻找起来,恨不得能够掘地三尺。
石元孙也是有些突然,他当真没想到会卷进来。
宋煊也不着急,反正这些贼赃,也没有入帐,分了就分了。
“大官人这么做,不合适吧。”
卫沙欧依旧十分镇定的道:“这些都是我的钱,就算是敲登闻鼓我也有说辞。”
“看来你很自信呐。”宋煊又掏出旧薄记翻看了起来:
“再说了,我现在是用你的钱帮你办事,洗刷你身上的冤屈,你还得谢谢本官才行。”
“我谢谢你?”
卫沙欧觉得宋煊如此不要面皮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你可是大宋的状元郎!
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未免也忒无耻了些。
王羽丰也是目瞪口呆:“哥哥,还能这样办事?”
“嗯,学到了。”
李君佑连忙应声。
王羽丰眼睛里满是不解。
宋煊动员捕快衙役们去翻箱倒柜,又有王保以及许显纯二人盯着锁起来的这几个人。
王羽丰以及李君佑的随从。
石元孙没带着随从来,他只是坐在那里等消息。
至于报案的苦主,已经靠在柜台一侧默默伤心流泪了。
“宋大官人,做事为什么要如此认真?”
“卫掌柜,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事不够严谨。”
宋煊看着陈旧的薄记啧啧两声:
“你把前面那个老头宰了,不让他报案,我不就不知道了吗?”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的。”
“还是你不够心狠手辣。”
“我不够心狠手辣?”
卫沙欧都不明白宋煊他是怎么想的。
“是啊。”宋煊又翻出一本薄记来:
“好家伙啊,你去年可是没少宰人呐。”
“就没有一个人来东京城寻人的?”
卫沙欧依旧摇头道:“宋大官人所说的话,我当真是不明白。”
“你觉得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宋煊依旧翻着薄记:
“干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就放松了精神,干你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做事不够严谨,总想着对付了事,最终被对付的只能是自己。”
卫沙欧眼里露出怀疑的目光,他总觉得宋煊的言辞不像是个新科状元,也不像是个官员该说的话。
要是放以往的官员,怎么可能会如此与“罪犯”这么心平气和的言语。
“宋大官人,当真是来寻证据的?”
“当然了。”
宋煊放下手中的薄记,拿起短锤:
“本官办案很讲究证据的,绝不会冤枉了你。”
宋煊又重新坐了回去:“你不用与我故意交谈,引起别人的分心,你逃不出去的。”
卫沙欧心中再次一惊,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偌大的客栈,就这么点地方,禁不住长时间的翻找。
此时外面也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宋煊直接差人把窗户关上,让王保驱赶他们,直接滚远些。
谁要是再靠近,全都捆起来,视作同伙,一同关进县衙大牢当中。
王保说完之后,自是有泼皮大笑不相信,然后一拳就被放倒了。
同伴见状连忙大叫着打人了。
再次被一拳放倒。
“年轻人就是好睡头。”王保冷笑一声:
“谁还敢违背宋大官人的命令,谁就是黑店的同伙!”
敬酒不吃吃罚酒后,东京城看热闹的百姓明显被震慑住了,一群人全都退出了三丈开外。
王保这才把两个进入睡眠的泼皮给捆起来,拖进客栈里,扔在一旁,让他们继续睡觉。
宋煊瞧着卫沙欧:
“卫掌柜的,外面没有能够接应你的人了,除非他们胆大包天去劫狱。”
“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价值,让你的同伙去劫狱吗?”
卫沙欧双手被锁住,连带着头颅也动弹不得:
“宋大官人,你其实就是没有证据,所以才会屡次用言语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