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公可是因为此事生气的很。”
他祖上几代都是为官的,家中自是有人教导如何为官,能看得出来王曾的心情如何。
再加上他也是被王曙给举荐的,想要帮帮忙。
“他生气有什么用?”
“凶手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以前出了多少起类似的案子,全都没破!”
宋煊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再添一双碗筷以及椅子来,请赵校理坐下。”
“是。”
“这多不好意思啊。”
尽管赵良规嘴上说着话,但也是被宋煊按着坐下吃饭。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听着宋煊的话,赵良规也明白他必然会吃完饭再去。
毕竟状元郎邀请,将来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宋状元都不着急,自己急个什么劲?
待到吃饱喝足了之后,宋煊坐在一旁等着凉茶:
“赵校理,王相公如此紧急寻我,是什么事?”
“实为浴室杀人挖心案。”赵良规也没瞒着,把事情说了一通。
宋煊点点头,原来如此。
此事就算是叫自己去一趟,那也没有什么线索。
“既然是宰相所招,就算天黑了,便再去一趟。”
“理应如此。”
赵良规只希望王相公不要过于生气。
宋煊让王保去弄驴车,一会直接坐着前往皇宫。
毕竟这些宰相们的办公地点是在皇宫内,出现什么事,也容易与皇帝商议。
此时宰相的办公房内传来质问的声音。
“方才说了那么多,这件案子你也是从宋煊那里听来的?”
开封府尹陈尧佐早就到了。
如今还没有吃饭。
他把自己从宋煊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人家到底是状元出身。
许多事的记忆还是蛮深刻的。
“我也看了看以往的卷宗。”
宋煊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敞开的大门。
“开封知县宋煊,特来拜见王相公。”
“进来吧。”
王曾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几个宰相都在屋子里,也都清楚的知道了新科进士被害的案子。
此时谁都面色不虞。
东京城的治安竟然如此之差,有人连进士都敢杀。
下一步是不是要正式的杀官了?
再下一步是不是要造反?
大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杀士大夫。
就等同于造反。
作为宰相的王曾不可能不重视的。
宋煊进来之后,挨个行礼,直接坐下。
王曾瞧着宋煊如此不客气的模样。
倒是也没有觉得让他站起来才对。
满屋子的老头,就他一个年轻人。
这个点到了,估摸还是吃过饭来的。
此子当真是深得大宋许多官员的影响。
还没到下值时间,就早早翘班溜了。
“宋知县,你如何早退?”
“今日已经处理完公务,便去巡街了,并未早退。”
宋煊给王曾怼回去了。
王曾也不想再纠结此事。
他只想要适当的敲打一下,毕竟自己可是等了宋煊挺长时间。
不过整个大宋的风气尚且如此。
若是让严格要求宋煊,兴许会起到逆反心理。
反正这种也是细枝末节的事情,懒得纠察。
“今日叫你来,主要是为了浴室杀人案,这个案子你可是有什么头绪?”
“没有。”
王曾悠悠的叹了口气,此子也太光棍了!
宋煊很是利索的道:
“王中丞说要去翻找以前的卷宗,然后拿回来协助我一起找线索。”
“到了今日,无论是卷宗,还是王中丞我都没见过,他女婿的尸体还存放在县衙当中。”
“王中丞急火攻心吐了血,在家里休养呢。”
张士逊提了一嘴:“至于卷宗,一会你可以带回去。”
“原来如此,那我会好好看一看的。”
宋煊应了一声:
“好叫诸位相公知晓,此案我差人左右走访,甚至开出悬赏,都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证人。”
“凶器也是特制的,根本就无从查证,据说是岭南那边的海盗所用,我觉得颇有些谣言的意味。”
“而且这个凶手身手极佳,我若是从房顶上拽着绳子下来,不大可能控制好力道,让下面的人无法察觉。”
“由此判断,此人应是个惯犯,我认为要合案侦查。”
宋煊这番分析听起来倒是也在理。
吕夷简摇摇头:
“这可说不准,万一是假冒的呢。”
“浴室杀人案人尽皆知,有人模仿为了转移视线也说不准。”
“你还需要查一查李源有没有与人起了冲突,有没有什么世仇?”
“或者他中了进士,他同窗落榜了,心里不平衡把他给杀了。”
“吕相说的在理。”
宋煊也是连连颔首:
“若是他同窗当中有身手极佳之人,不是不能做到。”
毕竟桑怿就是一个身手好的。
只不过依照他的身手,杀个人用不着如此费劲。
兴许搞个意外,桑怿都能把李源给弄死,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赵良规听着宋煊如此回答,心里对他的评价高了一位。
毕竟宰相们没有实际的接触案子,他们了解的不如宋煊多。
宋煊能够克制住自己“反驳”的欲望。
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什么新科进士为官后能够控制住的。
他们太多人考中进士后,尾巴容易翘起来。
多年的科考压力都会转化为表现自己,喜欢指点江山,一副比常人强的模样。
赵良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尧佐瞥了宋煊一眼,又看了看吕夷简。
他确信吕夷简是在帮助自己,若是真的轻易就合案并查后。
宋煊他查不出真凶,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曾瞥了一眼吕夷简,随即开口道:
“方才吕相公所言不错,若是世仇,那可就不好说了。”
“宋知县要仔细核查李源的家世以及妻族的家世。”
副宰相张知白捏着胡须没言语。
但是他明白王曾话里的意思,李源妻族那就是王曙。
王曙又是寇准的女婿。
谁与寇准有仇啊?
显而易见。
就算寇准死了,也不给他翻案,如今就是个小小正九品司马的待遇。
这个官职一般都是被贬官所任,但相对于团练副使的官职要好上一点。
因为团练副使这个官职,在大宋是没有权利、地位,甚至连俸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