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子称我为陛下! 第328节

  粗糙的针脚歪歪扭扭,布料上还沾着油渍和面粉。此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里面也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吃食。

  明明看着不大,可这小子总是能从里面掏出食物来。

  除非打仗的时候实在没有时间,否则的话这小子一直都在吃。

  即便面对北狄铁骑,那如同潮水一般撞向雪渊关的大军,这小子依旧吃得香甜。

  听他说话好像挺担心的样子,可看他吃东西的模样,又好像根本就没把这铺天盖地的敌军当回事。

  “你自己吃吧。”李霸天拒绝的话还没说完,郑岩就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将递给李霸天的肉包子拿回去,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李霸天只觉得眼前一花,包子就已经消失在郑岩的嘴里。

  就说话这么一会的工夫,两个包子就这么神奇地消失了。

  郑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布包里又神奇地变出一个苹果。他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横流。“等一会跟紧我,别跑丢了,到时候师傅可没太多时间专门照顾你。”敌人已经快到城墙下,李霸天随手拿起一块人头大小石头,抡圆了朝北狄铁骑的方向砸了过去。

  李霸天的力气何其可怕,被他丢出去的石头,威力不比投石机差多少。

  他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石块脱手时带起的劲风,差点吹掉郑岩手里的苹果。

  石头直接飞跃五十几步远,砸进北狄铁骑之中。

  石块的破空声尖锐刺耳,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被直接命中的北狄铁骑,脑袋连带着头盔直接爆开,鲜血四溅。

  那石头去势不减,又砸进第二个北狄铁骑的胸口,穿胸而过。

  铠甲碎裂的声音清脆可闻,那名骑兵的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最后又将一名北狄铁骑的左腿砸断,这才落到了地上。

  断腿的骑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混乱的军阵中格外刺耳。石块落地时深深陷入泥土,表面已经被鲜血染得暗红。

  “好!”

  城墙上的守军们挥舞着兵器,声浪震天。

  郑岩三两口将苹果吃得干干净净,果核都没有剩下。

  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之后兴奋地拍手道:“师傅威武。”

  巴掌拍得啪啪作响,嘴角还挂着食物残渣。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杀戮,而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李霸天瞥了眼这个吃货徒弟,无奈地摇摇头。他粗糙的大手抓住郑岩的头盔,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虽然成功拜了师,不过一直在打仗,李霸天还没有教郑岩什么,即便如此,郑岩也非常感激。

  至少有了这个师傅之后,自己一直有东西可以吃。

  在普通士兵眼里,这次进攻的敌人,除了数量多到让人绝望之外,跟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黑压压的敌军,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

  可对赵文光来说,北狄人的这一次进攻,简直奇怪得不行。

  他站在城楼高处,眉头紧锁。

  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北狄人那奇怪的阵型。

  敌军从列阵开始,到向城墙发动冲锋,十分明显地分成了九个纵列,互相之间泾渭分明不说,而且隐约之间好像还在互相戒备。

  赵文光甚至看到,相邻两列的士兵在冲锋时,竟然刻意避开了彼此的路线。有人被挤到别的队列前,立刻遭到粗暴地推搡。

  “北狄的主将,在搞什么?”如此局面,赵文光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下意识地望向楚世昭所在的方向,希望从这位殿下那里得到答案。

  一股狂风卷来鲜血的腥臭,却吹不散赵文光心头的迷雾。

  楚世昭苦笑着摇摇头。

  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北狄主将肚子里的蛔虫,当然搞不懂对方究竟在干什么。

  兵临城下,赵文光顾不上别的了,也只能先应对北狄的攻击再说。

  熟悉的箭雨压制,城头的将士们从最初的震撼恐惧,到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应付。

  将士们熟练地躲掩体后面,箭矢钉城墙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如同冰雹砸在屋顶。

  箭雨很快结束,这也代表着,北狄人已经冲到了城下。

  赵文光眯起眼睛,看到敌军前锋已经架起云梯。铁钩扣住城砖的刺耳声响,守军立刻展开反击。

  弓箭手最先出手,瞄准敌人进行射击。

  弓弦震颤声此起彼伏,箭矢破空而去。每一支箭都经过精心瞄准,专挑敌军铠甲缝隙下手,许多中箭的北狄士兵惨叫着从云梯跌落。

  虽然让北狄人误以为雪渊关实力大损,是楚世昭的计策。

  实际上,雪渊关现在的情况,还真就不怎么乐观。

  城墙拐角处,几个伤兵正互相包扎伤口。

  守城的将士死伤惨重,就算是把那些勉强能动的全都算上,也就还剩下两千两百多人。

  如果没有城墙的庇护,北狄铁骑一次冲锋就能把他们踏成肉饼。

  守城物资,也的确已经开始捉襟见肘。

  投石车还好,这玩意什么东西都能当成弹药。

  打磨好的石弹没有了,可以用城里建筑物拆下来的砖块,砖块也没有了可以用普通的石头,甚至是木头也可以。

  跟投石车比起来,床弩或者弓箭的箭矢如果没有了,想要补充可就难上加难了。

  否则的话,赵文光之前也不至于,让弩车减慢攻击频率。

第300章 这次真要拼命了

  床弩手们现在每发射一次都要犹豫许久,像吝啬的商人计算着每一文钱。这种克制反而让每次弩箭破空声都格外震慑人心。

  箭矢越来越少,使用起来自然就要精打细算,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泼洒。

  瞄准射击,虽然能更有效地杀伤敌军。不过为了瞄准敌人,弓箭手暴露的时间也会更长,敌人也就有了更多出手的机会。

  一个雪渊关的弓箭手,瞄准敌人许久,才刚刚松开弓弦。

  北狄人的箭矢,破开空气来到他的面前。来不及躲避,这名弓箭手胸口中箭,惨叫着摔下城墙。

  那支粗长的箭矢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拉弦的姿势,弓弦犹在微微颤动。

  哪怕有护心镜的保护,北狄铁骑那巨大的箭矢,也轻易地穿透雪渊关将士的身体。

  人还没落地,就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尸体重重砸在城下的北狄人尸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赵文光连忙下令,让弓箭手在攻击的时候,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手中的令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传令兵们飞奔在城墙上,将这道命令一个接一个传递下去。

  他们人少,可拼不起这种消耗战。

  一切如同之前的重演,凶狠的北狄铁骑很快就顺着云梯爬上城墙。

  云梯在他们的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不等他们站稳脚跟,就遭到了雪渊关将士们疯狂的反击。

  李霸天抡起斩马刀,刀锋带起的寒光如同新月。刚爬上城头的北狄士兵还没站稳,脑袋就已经飞了出去,鲜血喷溅在城砖上。

  不少爬上城墙的北狄铁骑,都被打得狼狈不堪。

  郑岩灵活地跟在李霸天身后,手中长枪,专挑那些接了李霸天一招,却并没有死的家伙出手。

  一个北狄百夫长堪堪挡住李霸天的斩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撞在城墙之上,一阵头昏脑胀。

  还没缓过来呢,郑岩的长枪,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甲,随即整个人被枪尖顶着,推下了城墙。

  城头的战斗瞬间白热化,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

  赵文光亲自提剑加入战团,他的剑法非常质朴,一看就是熟悉战场之人,精心创造出来的剑法,简单凌厉却都是杀招。

  北狄人明显没有预料到,雪渊关的反击如此凌厉,一时之间被打得人仰马翻。

  雪渊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铁锈的混合气息,北狄铁骑如同雨点一般从城墙上坠落,沉重的铠甲撞击地面的闷响此起彼伏。

  雪渊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铁锈的混合气息,北狄铁骑如同雨点一般从城墙上坠落,沉重的铠甲撞击地面的闷响此起彼伏。

  城垛上,守军将士的长枪在烈日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蓬血雾

  “这他娘的见鬼了!”满脸横肉的万夫长狠狠啐了一口,黄褐色的眼珠里跳动着怒火:“巴乌图那狗崽子不是说雪渊关的守军已经折损过半,战斗力大损了吗?”

  另一位万夫长眯起阴鸷的眼睛,盯着城墙上手持斩马刀的李霸天:“你看那个疯子,已经砍翻我们十七个勇士了。这他娘叫战力大减?”

  所有万夫长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缩在队伍后方的巴乌图,巴乌图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冰冷的目光正刺在自己背上。

  “巴乌图,你最好有个让我满意的解释。”拓跋烈低沉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巴乌图的喉咙发紧,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攻城时,守军明明已经疲态尽显,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彪悍?难道那些南蛮子一直在演戏?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我……我……”巴乌图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毫不怀疑,若是此刻说出“不知道”三个字,这些暴怒的万夫长会立即将他撕成碎片。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巴乌图浑浊的眼珠突然一亮。

  “我明白了!”巴乌图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万夫长们闻言纷纷回头,想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巴乌图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只是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铠甲发出哗啦的声响,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却又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大帅,您别忘了,雪渊关里的那个南蛮皇子,可是一个极度阴险狡诈的家伙。”

  拓跋烈端坐在战马上,微微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巴乌图身上:“那又如何?”

  巴乌图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一颤,但很快又手舞足蹈起来,粗糙的手指在空中比画着:“大帅您想啊!慕容达宇元帅何等人物?连他都在不经意间着了那厮的道!”

  说到激动处,巴乌图他猛地一拍大腿:“属下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那楚世昭分明是在虚张声势!”

  远处的城墙上,守军的喊杀声隐约传来。巴乌图指着那方向,唾沫星子飞溅:“您看他们现在这副架势,摆明了就是要让我们以为雪渊关战力犹存!好叫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城啊!”

  话说到一半,巴乌图突然察觉到气氛不对。拓跋烈的脸色越发阴沉,他这才惊觉自己表现得,好像太过张扬了点。

  “咳咳……”巴乌图连忙弓下身子,声音顿时低了几分:“当然,这都是末将的一些愚见,对不对末将也不知道。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大帅为末将指点迷津。”

  拓跋烈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盯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时而愚钝的部下,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个巴乌图,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若是装的,那这份心机未免太过可怕。

  若不是装的,为何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看破敌军意图?

  就像现在,连他自己都没能看穿楚世昭的虚张声势,这个看似粗鄙的部下,却一语道破。

  战场的喧嚣声中,拓跋烈他望向远处巍峨的雪渊关城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些看似顽强的守军,难道真的只是在强撑?

  拓跋烈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雪渊关,夕阳的余晖为关隘镀上一层血色,城墙上斑驳的刀痕箭孔清晰可见。

  他并非无能之人,只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楚世昭实在知之甚少。

  暗夜教送来的情报在羊皮卷上堆了厚厚一摞,可每翻一页都让他眉头皱得更紧,那些文字简直像在写神话传说。

  全都是什么“用兵如神”,什么“算无遗策”这样夸张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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