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劝降之类的步骤。
雪渊关的城墙面积本来就不怎么大。
十万人自然不可能完全展开。
除了攻城的部队之外,其他北狄铁骑已经开始在之前的营地基础上,扩建营地了。
显然是准备好了,长期作战的打算。
十万北狄铁骑突然可怕。
可当他们真正开始发起进攻的时候,雪渊关的守将们突然发现。
似乎……
敌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啊。
之前慕容泽是因为慕容达宇给了他最后期限,他不得不玩了命地催促部下进攻。
可现在,北狄人是正面正式的攻城。
强度其实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高。
在抵挡过那种高强度的战斗之后,现在这种进攻对于守军来说,还真就不怎么难以应付。
这种情况之下,赵文光也完全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
从容布置从容指挥,按部就班的依靠原本设计好的防御攻势,一次次地打退北狄铁骑的进攻。
“雪渊关的守将之中,有这个人?”
在后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慕容达宇,疑惑地询问身边一个,用斗篷罩住脑袋,仿佛全身都缩在黑暗之中的人。
“此人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大帅没有注意到他也是合情合理。”
“估计是因为,我们几乎将雪渊关所有的守将全部格杀,所以才得到提拔吧?”
“不过,一个没人注意的先锋官,竟然也能有如此能力,本座也非常意外。”
慕容达宇冷哼一声:“连如此人才都能忽略,你们暗夜教的情报,看来也没有你们吹嘘得那么好。”
第265章 守军内讧
“哼!”隐藏在阴影中的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宽大的黑色斗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露出一截苍白得近乎病态的手腕。
营帐内的烛火突然摇曳起来,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一只蛰伏的猛兽。
“赵文光之前,不过是一个没什么人注意的小角色,圣教自然不会把他这种人放在心上。”暗夜教使者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
“原本他也在刺杀名单之中,恐怕就只是运气比较好,所以才侥幸活了下来吧。”
慕容达宇意外地横了对方一眼,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铠甲随着呼吸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营帐外,北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暗夜教的使者,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过去三个月里,他们见过不下十次,但对方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这次竟然话这么多。
此刻营帐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慕容达宇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的鹰隼,试图看透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尽管是靠暗夜教的帮助,北狄铁骑的战斗力才能有如此巨大的提升。
慕容达宇对暗夜教,却也没有什么好感。
“我没兴趣听你们的狡辩,就算排除了赵文光这个意外,你们在雪渊关的计划也同样失败了。”慕容达宇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暗色的水渍。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不只是我,大王也同样不会想知道,你们暗夜教如此无能。”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在营帐内回荡。帐外的亲卫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半步,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你……”使者愤怒地想要反驳,枯瘦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慕容达宇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最重要的是,你们对于守将祝明远的情报,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他大步走到军事地图前,沾着茶水的手指重重戳在“雪渊关”的位置上,羊皮纸被戳出一个凹陷。
“这家伙非但不是一个无能的二世祖,反而是一个狡诈无比的家伙。”慕容达宇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的刀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永远记得,情报中对这个家伙的描述。
慕容泽就是被祝明远假装投降的模样蒙蔽,最终惨死在乱箭之下。
“如果不是慕容泽相信了你们的情报,根本就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误判。雪渊关这次败仗,你们暗夜教要负全部责任。”他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帐外的战马不安地嘶鸣起来,远处的号角声此起彼伏。
暗夜教使者沉默了片刻之后,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那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令人毛骨悚然。
他缓缓抬起手,熄灭的蜡烛突然自行复燃,火苗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
“原来如此,你说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想推卸责任而已。”使者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意味。他向前迈了一步,身上的黑色斗篷无风自动。
“放心好了,我们暗夜教可不会像你们一样,只会想着如何推卸责任。这次雪渊关的失败,的确是我们暗夜教的失误,这一点我们承认。”
“不过现在大军压境,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可不要推到我们暗夜教的头上了。”使者说完这句话,整个营帐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达宇等的就是这句话,营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虽然此次失败的原因,主要还是在慕容泽的身上。这位先锋大将太过轻敌,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可他身为三军主帅,也绝对脱不了干系。战败的消息一旦传回王庭,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尽管北狄人性格粗犷,向来崇尚武力解决问题
但是能够坐到慕容达宇这个位置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暗流涌动。
任何细微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大王的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败军之将。
尤其是,最近几年大王的性格脾气越发的诡异。
处在他这种敏感位置上,就越是要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有了暗夜教出来背锅,慕容达宇总算是彻底地放下了心。他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终于有心思,研究现在的战局。他转身走向营帐中央的沙盘,目光凝重地审视着雪渊关的地形。
雪渊关的防御之强悍,出乎了慕容达宇的预料。
他们进攻了好几座大周的城池,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兵不血刃地拿下。
但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抵抗。那些城池的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实力悬殊。
在强大的北狄铁骑面前,他们的反抗都显得那么徒劳。往往坚持不到半日就会溃败。
只要有几个北狄铁骑冲上城墙,那些守军几乎很快就会被击溃。这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战术。
雪渊关却不同。这里的守军不仅训练有素,而且士气高昂。
那些大周的军士,竟然能跟北狄铁骑打得有来有往。这在以往的攻城战中从未出现过。
尤其是其中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十分强悍,手持斩马刀,所向披靡。竟然没有任何北狄铁骑,能够挡住他一招。
进攻只持续了半个时辰。
慕容达宇就下令:“鸣金收兵!”
很快,正在进攻的北狄铁骑,就如同潮水一般地撤了下来,迅速脱离战斗。
“竟然这么快就退兵了?”赵文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敌军。
李霸天大喇喇地往城墙上一坐,擦拭着已经豁了口的斩马刀。他的铠甲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还以为这次能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北狄大军怎么比先锋部队还不成器。”他撇了撇嘴,“没意思。”
城头上的守军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何敌军突然撤退。
“那个使斩马刀的壮汉是谁?”一位将领问道:“我们的勇士竟然无人能挡他一招。”
慕容达宇阴沉着脸:“暗夜教的情报有重大疏漏。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派出更多斥候侦查。”
与此同时,雪渊关内,守军正在抓紧时间修补城墙。赵文光巡视着防线,不断下达加固防御的命令。
“把弩箭都准备好,”他对士兵们说道:“下次进攻会更猛烈。”
赵文光回头看向雪渊关城内的方向,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城墙上的箭痕。
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殿下,你究竟在做什么?”
楚世昭刚刚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莫名的焦躁在赵文光心里盘旋不去,像只烦人的苍蝇。
要不是一直跟楚世昭并肩作战。
并且在雪渊关最危急的时刻,楚世昭不惜以身犯险。
亲自带领数百冰狼骑,去偷袭牵制北狄大营。
给他们争取重新休整的时间。赵文光甚至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位皇子殿下会不会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尽管对楚世昭有信心,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而且赵文光能感受得到,许多雪渊关的将士,其实也有这样的担忧。
他们之所以士气如虹,敢于跟北狄铁骑拼死血战。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就是身为皇子的楚世昭,也在跟他们一起战斗吗?
殿下从不躲在后方,总是亲临最危险的地方。
堂堂皇子,都拿起刀子拼命了。
他们这些大头兵,哪里还有不拼命的理由。
可以说正是因为楚世昭,雪渊关的守将们,才能硬是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北狄的疯狂进攻。
可现在,楚世昭这个主心骨一直不出现,就难免不让人多想了。
一时之间军心浮动。赵文光不得不提高嗓门,用更严厉的语气下达命令,试图压住这股不安的情绪。
虽然所有将士,都被赵文光指挥得团团转。他故意安排繁重的防务,让士兵们忙得脚不沾地。
但人心就像漏水的皮囊,再怎么堵也止不住猜疑的渗透。
许多将士,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奇怪了,怎么没看到四皇子殿下呢?”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疑虑。
“刚才离开城墙就没有回来,你们说四皇子该不会是……”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看到敌军实力太过强大,所以逃跑了吧?”另一个声音接话道,带着几分讥讽。
“胡说八道!”一个年轻的声音激动地反驳道:“四皇子殿下绝对不是那种人!”
“切,你又知道什么?人家可是皇子,命金贵着呢。”先前那人冷笑。
“如果皇子殿下要跑,为什么之前不走,反而现在走?”年轻士兵不服气地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