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802节

  “受谁所托?我自己跟他说。”海瑞眉头一皱,同样打出了一张闪,对当初的提携之恩避而不谈,询问袁洪愈背后推动之人,陈吾尹是一条小鱼,这背后还有好多条大鱼,他就是来抓大鱼的。

  “这就不多提了,海总宪既然不肯,我也不好多留了,临走前,我最后提醒海总宪,刚则易折,柔则常存。”袁洪愈沉默了许久,最终选择了离开,而且还是拿出了教师爷的做派,说教了一番。

  “恭送袁总宪。”海瑞起身送走了袁洪愈,面色凝重。

  “袁洪愈也拿了陈吾尹这些人的银子吗?他不是很清廉吗?”李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眉头紧蹙的看着袁洪愈离开的背影。

  “那倒没有,官场上又不只是利益勾结,还有人情往来,大抵是有人求到了他头上,他不得不来。”海瑞摇头说道:“袁总宪最后跟我说,刚则易折,不是说教,而是提醒我,有人想动手。”

  “啊?疯了吧!”李乐猛的瞪大了眼睛,呆滞的说道:“他们不怕陛下手里的刀吗?”

  “我就是那把刀啊。”海瑞笑着说道:“没事,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在缇骑的保护下,把我折了!”

  海瑞的确是过于刚强,很容易折断,但谁让皇帝给海瑞派了一个提刑千户,领了四百缇骑,专门保护海瑞本人的安全呢?

  这大明神剑,当然要配个好剑鞘,才能放心使用。

  执剑人,大明皇帝非常清楚,神剑的难得。

第678章 一体拿问坐罪,以谋逆论

  朱允炆和朱翊钧一样不知兵,大明皇帝曾经询问过戚继光,靖难之战,燕王为何能赢,戚继光被追问了许多次后,告诉了陛下,燕王的确很能打,但主要是朱允炆配合的也好,最终造成了这个结果,事实上藩王造反根本不可能成功。

  其实作为大一统帝国的皇帝,朱允炆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输的,即便是燕王已经渡江,兵临城下,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勤王军正在向京师赶来,凭借着朱元璋心血,南京的城墙,朱允炆就是头猪,也输不了。

  朱允炆不知兵是其战败的最大原因。

  六月初九,在方孝孺的建议下,朱允炆开始了坚壁清野,认为只要把京师周围全部搬空,没有了补给的燕军,自然而然就退了。

  这个想法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朱翊钧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似乎遇到围城之战,都是如此做,朱棣南下军兵满打满算也就八万人,啃城墙这种事儿,八万人远远不够,而朱允炆手中的守城兵力还有二十万。

  若是朱棣、朱高煦真的有必胜的把握,他们就不会同意庆阳公主出城和谈了。

  戚继光告诉陛下,事情不是这样的,越是遇到连败,人心惶惶的时候,越不能坚壁清野,因为人心思动,士气不稳定,一旦开始坚壁清野,已经陷入困兽之斗的军兵,越是惶恐不安,在执行坚壁清野的时候,就会动些心思,将这些财物,全部占为己有。

  而屠城、屠杀,往往都是从纵兵劫掠的开始的。

  军兵们开始在军令之下抢劫,就会陷入一个必然攀比怪圈,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拿刀威胁,慢慢的就是用刀架着脖子逼迫百姓交出财物,手段只会越来越剧烈,绝无可能会收敛,因为你不狠,更狠的人抢的一定比你多。

  从拿刀威胁,到烧杀抢掠,只需要十天,哪怕是再精锐的军兵,也会变成抢红眼的暴徒,他们会烧光、杀光一切,甚至是自相残杀,因为抢了几日的暴徒是城里极为富有的人。

  无序的杀戮会将组织度破坏的一干二净,军兵将不会听从任何的军令,完全靠着贪欲的本能行事。

  方孝孺这些儒生是不知兵的,在他们看来,只需要坚壁清野,就可以退敌,但是守城的军将们是一清二楚的,在暴力失控的时候,这些军将们也会危险,连唐中晚期的节度使都会被杀。

  而且最重要的是,士气彻底没了,都去抢劫了,谁还有心思守城?燕军是很能打的,从北到南,多少场大战证明了燕军的强悍,士气彻底崩了,还守个屁的城!

  朱元璋也绝对没想到,自己精心打造的应天京师防务,在自己死后仅仅四年,就被破了。

  这些个儒生整天喊什么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你别光说,你倒是做啊!

  在这种情况下,军将们只能选择开城迎接燕王,这便成了唯一的解决方案,投降燕王可能还会活下去,任由城中军兵劫掠下去,不用几天功夫,就能抢到大功坊,也就是武勋集中的地方,要么就是没人防守的南京,被燕军攻破。

  可能朱允炆点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死的时候,仍然想不明白,前几日还对燕王喊打喊杀的军将们,为何会临阵倒戈,直接开金川门打开,迎接打了四年的燕王入城。

  相反的例子就是于谦于少保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出城迎敌。

  大家都是京师保卫战,都是北方来敌。

  明堡宗做了瓦剌留学生后,也先在十月份扑倒了京师城下,而于谦的应对方案,不是城墙,而是在城外民舍组织反击,没有纵容溃兵、士气不振的军兵坚壁清野,而是能把攻城的树木全部砍伐,再加上城外民舍作战,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在皇帝被俘的情况下,大明打赢了北京保卫战,甚至还把皇帝给要回来了。

  在正统十四年之前,历史上只有两次皇帝被俘的大战,一次是西晋的晋怀帝和晋愍帝,一次是北宋的宋徽宗和宋钦宗,无论哪一个都没有打赢对方守住京师,无论哪一个最后的结果都是半壁江山,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将贼酋的脑袋砍下来变成赏钱,但也先的脑袋,最终被阿剌知院给砍了,送到了大明换成了赏钱。

  戚继光跟皇帝说,哪怕是建文四年六月初九的时候,朱允炆也不会丢了朱元璋留给他的江山,直到他听从贱儒建议,开始在连战连败、人心思动、士气低迷的时候,下旨坚壁清野,才会输的那么彻底。

  建文四年六月乙卯,燕兵自瓜州渡江,庚申至龙潭,帝令清野,民多自焚其屋舍。

  也先都把大明皇帝给俘虏了,攥在手里想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让瓦剌留学生弹曲,效仿当年颉利可汗跳舞的典故羞辱,但最终也先还是把皇帝还给了大明。

  朱祁镇蠢,可大明他强啊。

  真的把瓦剌留学生给杀了,谁知道发疯的大明会干出什么。

  海瑞第一次到下蜀镇,是做应天巡抚,那时候他只觉得这里是个普通的驿站,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不熟悉,但陛下廷议询问戚继光的时候,海瑞才彻底理解了下蜀镇发生过的事儿,决定了帝国的命运。

  而今天,海瑞再到下蜀镇的时候,也是颇为感慨,李乐询问做事没有底气,海瑞告诉他,问一问自己,是否对得起百姓,只要对得起你就有底气,没有底气,陛下也会给你最强而有力的支持。

  这就是万历朝堂。

  “海总宪,为何不对王次辅动手呢?王次辅全身上下全都是缺点,抓着一点,要斗他不是难事。”李乐有些不解,海瑞为何不对王崇古下手,说海瑞畏惧威权,道爷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第一个不同意,他海瑞畏惧威权?骂皇帝嘉靖嘉靖,家家皆净的主儿!

  “因为王次辅,他能干啊,他贤。”海瑞思考了下,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着说道:“就他办的那些差事,给别人干不了,没了王屠夫,陛下不想吃带毛猪,恐怕得自己来。”

  除了军事天赋略有些欠缺之外,海瑞对陛下非常满意,满分十分可以给十二分,满意到不能再满意,多出来的两分是同情分,把皇帝干成了磨坊里的驴,除了太祖高皇帝,没别人了。

  军事天赋这种稀缺的东西,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不必过分纠结。

  “告诉你个别人不知道的事儿,王次辅其实不懂土建。”海瑞分享了一个朝堂明公们才知道的小秘密。

  “啊?”李乐目瞪口呆,说别人不懂也就罢了,王崇古居然不懂?

  王次辅看不懂土建图纸?长城鼎建、毛呢官场、皇宫中轴线、佛塔、十王城、五龙驰道、皇家理工学院、正衙钟鼓楼等等,王崇古干了这么多年的土建,他不懂土建,怎么能做到的?

  工党党魁居然不懂图纸,这真的是天下奇闻。

  “是啊,他看不懂的,但他听五经博士、大工匠的话,五经博士们、大工匠们说不能怎么做,王次辅就会照办,以前时候,国帑空虚,内帑跑耗子,皇宫鼎建,陛下巡视,要求王次辅用建筑垃圾回填,反正埋在地下,节省点土石木方的成本,但王次辅就是不肯。”海瑞颇为感慨的说道:“就是不懂,才能干好。”

  “所以,把王次辅给斗倒了,谁来干这些事儿?”

  “我也活到这般岁数了,也想开了,我自己清廉,但不能要求别人和我一样的清廉,能干就行了,贪,就贪点吧,能把事儿做成就行。”

  到现在皇帝都可惜刘汉儒和范应期,刘汉儒能把三都澳私市经营的那么好,显然是个循吏,可惜走了歪路,范应期则是因为牙痛沾了阿片,本来一个很能干的循吏,就这样一辈子只能窝在解刳院里。

  海瑞深吸了口气说道:“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千里马,等待着伯乐,找个能用的人,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海瑞已经变了,他坐视朝中有个大贪官被委以重任,但没有弹劾,贪一点,无所谓了,就当是润滑了,人情社会都是如此,海瑞不觉得哪种制度可以避免贪腐这种问题,之所以老上司来求情都不肯放过陈吾尹,其实这里面有一个根本逻辑,那就是南衙官僚的普遍默契,造成了南衙的事实性失控。

  大明存在密疏制度,这是王崇古专门给皇帝的一个手段,用来行使皇权用的,这制度,就是一部分官员可以直达天听,真假不用去辩,听说都行的把各种消息告诉陛下。

  但是南衙官僚普遍默契,构建了一道信息茧房,所有人都一致对皇帝、对皇帝的耳目之臣撒谎。

  皇帝被欺骗这是封建帝制的常态,下情上达自古就是天大的难事,但南衙搞成这样万众一心,这南衙还是大明的南衙吗?

  这就是海瑞必须死抓着不放的根本原因,他一定要借着这件事,推动南衙的拆分,南衙和北衙的这种离心离德的局面,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一个大明,两个朝廷,成何体统?

  这是海瑞的未竟之事,当年他第一次来应天府就感觉到了这种离心力,随着万历维新的不断深入,这种离心力还在增强。

  海瑞就待在下蜀镇哪里都没去,就开始专办陈吾尹的案子,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个贱儒们,怎么把他这把神剑给折了,要是他自己来,估计现在已经死了,可惜,他身边的缇骑们,个个都是墩台远侯、海防巡检出身,搞情报一把好手,什么风吹草动都无法瞒住他们的眼睛。

  人人配了铁浑甲的缇骑,将海瑞保护的滴水不漏,别说刺客、杀手,连只蚊子都不见得能飞的进去。

  在应天巡抚李乐的配合下,海瑞查案的速度极快,只用了六天的时间,海瑞就查清楚了陈吾尹的犯罪事实,借着煤矿收归官有贪腐钜万反倒是小事,大事是附籍。

  就是大明军户、匠户,要想让自己的孩子上个学堂,因为卫所的儒学堂早在正统年间,就已经革除,所以军户匠户的孩子,上学都得附籍,以徐州为例,就是必须在徐州各县置办产业,才能附籍。

  这本身就是一种惯例,置办产业可以附籍,也是卫所儒学堂裁革后的普遍现象。

  但陈吾尹居然不准军户附籍,而且这种做法由来已久,自弘治年间就成为了南衙的一种普遍默契,军户们只能逃所,去往湖广、河南等地,到这些地方置产附籍,孩子才能读书。

  张居正、沈鲤这种要是出生在南衙,连个学都没得上,得亏他们一个出生在湖广,一个出生在河南,要不然这入学的第一大关就卡住了。

  沈鲤也是军户,祖上沈道兴,是张士诚帐下的兵,在潘原明手下当差,这个潘原明是张士诚的老乡,一起贩私盐的贩子,后来投了朱元璋,投降的原因,也记录的很清楚,就是为了民不受锋镝之痛。

  洪武四年,沈鲤祖上被安排到了河南归德府虞城建立卫所,沈鲤家自此去了河南。

  后来沈鲤的先祖沈铭,在靖难之役之中,和燕军作战,死在真定府藁城。

  沈铭就一个独苗叫沈祥,这一次一辈子选错边的老沈家,终于选对了,沈祥随朱棣三次北伐,皆立功而返,捞了个世袭的千户,但随着兴文匽武的开始,这世袭千户,也就只是饿不死而已。

  沈鲤和张居正一样,出身军户。

  乞丐皇帝已经死去,可皇帝的乞丐,还在守护着大明江山。

  南衙的普遍做法不是禁止附籍,而是置办的产业有要求,比如徐州地方就是必须在徐州府置产,在州县置产不得附籍,而军户多数都是寒门,府城对于军户们而言,真的置办不起。

  当然也可以选择给陈吾尹一大笔钱,来获得附籍,最终让孩子有个地方就学。

  路没有完全堵死,就看你的孝敬有多少了,这就是当下的南衙,一个国中之国一样的存在。

  以至于南衙军户出身的举人、进士比例远低于其他地方,这就是控制地方官吏出身,进而垄断权力,南衙的默契是从权力的源头,科举开始的。

  这杀头的买卖,陈吾尹整整做了四年,李乐审问陈吾尹,陈吾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整个南衙都在这么干,又不是他一个人,怎么就偏偏把他单独拎出来处置了?你皇帝真的有能耐,把所有的蛀虫都找出来,别柿子捡软的捏,就看他陈吾尹好欺负,就欺负他。

  “当真是芝麻点的小事,都能给他们做成赚钱的买卖!着实是可恨!可恨!”海瑞写奏疏写了一半,有些气不过,站了起来,走了好几圈,才冷静下来,继续写奏疏。

  海瑞将调查到的所有情况,写了初步的总结报告,奏闻了皇帝。

  皇帝的圣旨很快就传回了下蜀镇:一网打尽,绝不姑息,所有如此行径各级官僚,不论大小,一体拿问坐罪,以谋逆论。

  杀!

  这就是皇帝给海瑞的指示,本来陈吾尹也就是个贪腐的罪名,但现在多了一个为难军户附籍之事,才招致了皇帝的雷霆怒火。

  徐州煤矿贪腐这事,真的往大了论,是破坏新政,往小了论,也就是个寻常贪腐案,顶多褫夺官身功名,滚蛋回家。

  但有了这档子事,那就不是滚蛋回家那么简单了。

  谋逆大罪,可不是朱翊钧扣帽子,陈吾尹这些贱儒的这种行径,根本就是在掏空帝国的统治根基,在破坏皇帝的新政,皇帝不下死手,谁拿皇帝这豆包当干粮?!

  其实情况完全没有败坏到这种程度,因为陈吾尹兜售附籍之事,这几年越来越少了,不是陈吾尹不想赚这个钱,是赚不到了。

  南衙水师十万兵,在多次扩建之中,营建了学堂,只要到南衙水师当兵,就能获得水师军籍,并且可以上松江水师学堂,即便是考不中功名,也可以考讲武学堂,谋求武进士、武举人出身。

  松江水师学堂不同于工匠三级学堂,水师学堂考取讲武学堂是一条上升路径,可以直接当庶弁将也就是基层军官的。

  所以,南衙诸军,包括凤阳这个地方的军户也在想方设法的进水师,这些年,这种附籍的危害已经被皇帝设立的水师给逐渐消除了。

  海瑞在奏疏里详细奏闻了南衙的变化,但皇帝还是下圣旨要杀人,这和皇帝的一贯立场有关。

  大明兴文匽武实在是太严重了,从永乐之后,已经荼毒大明一百六十年,再不矫枉过正,就没什么要矫枉的了,军屯卫所的军兵会投了李自成,用脚投票,告诉大明皇帝,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已经无法造成恶劣影响,不代表朱翊钧要放过这些畜生,凭什么放过他们?过去的委屈就不是委屈了?

  非要闹到浙江九营入城剿灭坐寇的地步,才做处置?

  在南衙各级官僚们看来,皇帝多少有点蛮不讲理了,说破天了,绕来绕去还是贪腐的小事儿,皇帝就开始喊打喊杀,寒了百官的心,谁给你皇帝当差?皇帝陛下的这个决定多少缺少了些人文关怀,都是统治阶级,为何要赶尽杀绝?

  这种质疑,随着圣旨抵达了下蜀镇就开始爆发,但很快,南衙这种风力舆论就开始消失不见,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因为松江镇水师军兵,一共两万水师来到了应天府,开始接管防务。

  被寄予厚望的魏国公府、协守南京、兼领后府的徐邦瑞,选择了直接交接防务。

  整个应天府都被松江镇水师接管,街上都是军容整齐的军兵,这一下子,这些个贱儒,立刻就闭嘴了,除了骂两句他徐邦瑞跪的太快,这些军兵影响了秦淮河畔的青楼生意之外,就再不敢多说了。

  浙江九营入城剿灭坐寇之事殷鉴在前,真的把水师军兵给惹急了,有模有样的学一次,谁顶得住?

  魏国公府,就是徐达的魏国公,徐达是和朱元璋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同样徐达也是朱棣的岳父,明仁宗的外祖父,这是真正的与国同休的皇亲国戚,所以,当大明水师总兵陈璘拿着皇帝的调令、圣旨要接管城防的时候,徐邦瑞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拱手相让。

  只要不谋反,再剧烈的政治风波也吹不进魏国公府的大门,徐邦瑞才不掺和这等闲事儿。

  陈璘没有任何阻碍的接管了城防,这就是南衙贱儒们闭嘴的直接原因,比较有趣的是,青楼的姑娘们本来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些丘八的凌辱,毕竟到了应天府石头城,不逛秦淮河畔的军兵,别说姑娘们没见过,就是老爷们也没见过。

  至于钱不钱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最害怕的就是那些长相伶俐的女子,生怕被哪个军爷看上,拉到军镇做营妓,那才是辛苦。

  营妓自古以来就普遍存在,即便是前线征战,也是如此,就像是随军驿站、随军商人一样的普遍,跋涉那么远的路,赚的钱还不如在楼子里,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没有青楼女子愿意做营妓。

  但是青楼的姑娘左等右等,压根没等到军兵光顾,更别说什么争风吃醋的戏码了。

  大明京营和水师,没有营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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