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500节

但病人患病,他总要医治。强压心头悸动,为人施针、抓药、推拿…那知越医病人越多。之前的病患,几乎全部复发。

不止是他医治的病患如此。其他医者,露露徐徐也各医好几十人,此刻无一例外,全然复发。众医大觉挫败,分明怪病不一,治病手法亦是不一,可为何偏偏均是复发?此事当真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城外求医者日益增多。无奈之下,张大医下令封城,将那各地求医者全拒之门外。一时间,城内城外哀嚎一片,当真好生凄惨。

李长笑行至病人中,眉头大皱,此病反复复发之象,着实奇怪。与长生病、孽缠身、周天臆症、颇有相似之处。此病并非医治不好,只是必然复发,且间隔极短。

长者相隔几日复发,短者上午治好,下午便又复发。无穷无尽,无止无休,一旦缠上便再无办法。这便也罢,李长笑着实弄不清,这等怪病应不好遇见,怎的这座天下,偏偏这么多人患病了?

此事便是他也需慎重对待,不敢轻视半分。他着手为人医治,凭他这妙医圣手,自是手到病除。有时手指一点,数人疾病便好。病患不知谁人所医,还道是那神医的药起了效果。

医治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复发的速度。如此一好一复发,如此反反复复,便是医得再卖力,也不过徒徒浪费气力罢了。

李长笑大皱眉头,不再耽搁,身形一闪出现在张大医身前。张大医正为病人医治。那病人手心、脚心长了绿色枝芽,从四肢开始,逐渐向躯干木化。厚厚的木质将血肉覆盖,侵蚀其肉体。此症甚怪。

张大医断定乃“木毒”所至,治法并不复杂,选一锋利小刀,用火烧得通红,再一刀刀剐去身上木质。这一过程堪比凌迟。但行医前,张大医喂病人吞服了“如梦散”,可叫其如梦如幻,不知痛觉。极大减少病患痛苦。待将四肢大部分木质剐离后,再以草药止血,炖煮汤药调理,施银针巩固。

行医行云流水,大为悦目。但刚行完一计疗程,便见那病患四肢处,又有木质长出。张大医面色一白,双腿一软,便要跌倒。他年岁已大,这一摔,只怕非将精气神摔走不可。李长笑伸手搀扶,从后背将他轻轻托住。

李长笑道:“张大医,看来你拿此病毫无办法。”张大医道:“怪哉,怪哉,我此生从未遇到这等怪事。这…这…我这条老命,怕是要搭在这里。”蜈蚣城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张大医年岁已高,更难抽身。

张大医忽回过神来,好似没见过李长笑,问道:“你是何人?新来的医者么?”李长笑道:“我并非医者,只是恰到此处的游客。”张大医道:“此地满城病患,哀嚎不止,听着便是瘆人,你倒有那闲心,到此处游玩玩。”李长笑道:“我不止游玩,还是有事寻你。”

张大医摆摆手道:“走吧,走吧,我现下没空。”李长笑道:“你是不是师承扁祸。”张大医一愣,惊道:“你又怎知?除了师尊,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李长笑道:“你着医手法颇有他风范。我与他是旧识,对他医术甚是敬佩。前几日看你施针,便立时猜到。”

张大医望着李长笑,乍看只觉其容貌年轻俊逸。再一细看,但觉年轻之外,还有股说不上的气韵。立时便信了三分,拱手鞠躬,说道:“晚辈张大医…”李长笑打断道:“不必。”

李长笑说道:“我来寻你,是打探你师尊消息。恰好碰见城中情况。”张大医道:“原是如此。”李长笑问道:“凭借你之力,实医不好此地病患。”张大医惭愧:“此话无错,倘若…倘若师尊在此。”李长笑摇头道:“即便是扁祸,这百年间若无医术进步,怕也医治不好。”张大医问道:“这些病患,岂不注定无医?”李长笑道:“这世上或另有医治方法,只你我均还未知。你师尊乃医道怪才,若论医道天赋、造诣,你我加起来,怕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我想去寻他,你可知他线索?”

李长笑声音清朗,既不似年轻人般朝气蓬勃,又不似老年人般暮气沉沉。但叫人心生亲近。

张大医暗想,如此局势,恐怕真需请动师尊出山,方有解决计策。眼前这男子不似恶徒,应是可信。便说道:“我确知师尊线索。明日便及启程。”李长笑道:“大可不必,你留城中坐镇便好,我去寻他罢!你将线索告知与我,我这便去寻他。”

第886章 倭国

张大医年岁虽大,但赤子之心不减,待人待事赤诚真挚。李长笑几番言语,已打消其疑虑。再一思忖,觉得李长笑所言确实有理。蜈蚣城正是动乱之际,不可群龙无首。

于是将扁祸可能所在,一一告知李长笑。李长笑身影一闪,凭空消失,飞在了蜈蚣城上空。他见城中病患甚多,皆身负怪病,模样奇特瘆人。这等怪病一个两个也罢,但成千上万,着实不同寻常,行事间便少了以往的慢慢悠悠。

脚踩飞剑,飞出城去。他速度极快,地上众人只觉一道虹光闪过,将天空的云雾从中割开。齐齐惊叹。

李长笑飞出蜈蚣谷,改朝西南而去。张大医说,他与扁祸的师徒之缘,可追溯得百年之前。张大医本是某国皇子,但国破家亡,他遭人追杀,一路躲藏入蜈蚣谷,幸得正好路过的扁祸相救。

张大医为感恩情,加之国已破,家已亡,无了去处,便跟在扁祸身旁打杂。不料对医术颇感兴趣,加之天赋不差,令扁祸另眼相看。于是扁祸收其为徒,传其医术。

方才再蜈蚣城时,张大医说:“当时师尊正在追逐一种病症缘由,似乎有了所悟。”李长笑实是知道,此病便是长生病。

张大医告诉李长笑,十年前他曾又见过一次师尊。当时他好不易见到师尊一面,自是想挽留其住得久些。好些医道不解之处,望求师尊解答。但扁祸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从极北之地归来,要朝西南而去,追寻风雪尊者患病前的行踪,寻到真正的至病之因。

扁祸对他这弟子并未过多隐瞒,闲谈中,便吐露了去向、目的。张大医暗暗记下,想着何年何月,自己不任这蜈蚣城城主时。便也追寻师尊脚步。

风雪尊者乃极域雪宗长老,患病前去过倭国、去寻过梦道神尊的陵墓。李长笑听说扁祸去了西南方向,立知是去了西南海域上的倭国。

此国乃弹丸之地,依附扶摇而生,灵气鼎盛时,倒也出过几位耀眼的天骄。扶摇天下每有盛事,倭国便派遣天骄凑来。他等不求第一,但偏偏每次都暗中讨得好处。曾有修士骂道:“此国之民,尽皆阴险狡诈。”但因倭国行事低调,一直未曾引起注意。

那风雪尊者,本是雪宗长老。李长笑去极北之地时,翻阅过风雪尊者的相关卷宗。他出任倭国,是肩负雪宗任务。

当时一颗天上星辰,跌落倭国境内。那星辰中蕴含昂贵金铁,用做锻造神器最为合适。当时群星荟萃,扶摇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倭国担心吃不下,便另辟蹊径,召开夺宝大会。

由倭国尽地主之谊,诚邀天下强者赴会,论道比武…,凡获胜者,倭国愿与其平分金铁。如此一来,倭国所得的金铁虽大减,但握在手中的那部分,却是心安理得,任何人都不好觊觎。更不好出手抢夺。

风雪尊者正是领着雪宗弟子,赶赴此次大会,这才停留倭国一段时日。李长笑来到西南之畔,举目远眺,海上雾气重重。他踏水而行,朝西南缓飞半日。眉头忽是一皱,心想:“那倭国素来狡诈,未必没有合体强者。我这般大动干戈飞去,只怕打草惊蛇。”翻身一转,变为一只海鹰。

他真假造化一道,已至随心所欲地步。飞数十里,见一条大商船,便即落在船头,摇身一变,变回真身。混在商船中抵达倭国岛域。

李长笑暗道:“这倭国离扶摇天下,本没那么远。想是灵气枯竭后,倭国怕扶摇对他等出手,偷偷推远,隐没入浓雾中。若非经此一时,连我这四处游历的浪子,都忽略西南海域,还有这么一国度存在。”

心中又觉好笑。遥想当年,倭国想并入扶摇,遭到拒绝后,还寻扶摇圣地苏轻眉痛哭一场,述说其中委屈。

至于为何不是寻李寻道诉苦。自是简单,李寻道六欲寡淡,倭国那些手段,可入不得他眼。曾经倭国又是遣送重礼,委派和亲,各种讨好之事,全做了个遍。但李寻道不为所动便罢,那神算宗还指着当时倭国国君骂道:“此贼日后,或成大患。”当时李寻道意味深长的看向倭国国君。

倭国国君头皮都炸了,好不易回到倭国,眼睛一翻,便再撑不住,昏迷了过去。那一眼将倭国国君吓破了胆,从此以后修为寸步难进。不久后便与世长辞。其子嗣接替父位。

从此以后,便改变了策略,再不讨好李寻道。转为讨好苏轻眉、雪宗、北神武等人。苏轻眉走得至强道。不管倭国有无歹心,只要对她修为有利,便全权接下。若是无利,则扶摇圣地山门都难入。雪宗与倭国关系还算不错。至于北神武,他粗人一个,见倭国如此识趣,对倭国颇有好感。

如此这般,西南海域上的倭国,得以在庞然大物旁汲取养分,休养生息。很快,商船靠岸,那神秘的倭国浮现眼前。

李长笑凝神望去,见岛上建筑风格,倒与扶摇天下相差不大。倭国国民本身材矮小,但灵气枯竭后,他等日日研制丹药,食之可增身高。乍一看去,已经与扶摇百姓无二。

但细之一观,发现倭国国民的眉宇、下巴、牙齿等处,有显著的地域风格。是不是倭国人,一眼便可看出一二。

第887章 倭国皇室

李长笑此行是为寻访扁祸,倒无意理会倭国民风民俗。只倭国上下,似正举国举行大祭。庄严肃穆,规矩森然,行至街道上,总有股淡淡压抑之感。

李长笑吹几缕化梦清风。先是粗寻一阵,不见扁祸所在,便转换思路,想着那扁祸神医,最喜欢较量医术。他便既摆设医摊,故意弄出些神乎其神的医术传言。很快传遍整个倭国。

余下几日,只需守株待兔即可。凭李长笑对扁祸的了解,他若在倭国,定然会主动寻来。倘若不在,这便又是起大大难题。张大医只知他朝西南而走。却不知去到何处。线索自也断了。

如此摆设半个月。不见扁祸赶来,倒先引来了倭国皇室中人。是一名样貌还算英俊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五位侍从,手持刀、枪、棍、棒、剑。气势汹汹,武艺一看便不俗。

倭国皇室姓“森”,此来访之人,乃是倭国太子,名为森白白。见面便厚礼相待,礼数十分周到。也不说目的,只每日送酒送菜,与李长笑絮叨倭国内,大大小小杂碎之事。

李长笑向来随和,苦等不到扁祸,虽有离去之意,但转念一想,倘若扁祸遇到甚么鬼病怪症,却一时不好彻底治好,便会两耳不闻窗外事,闭死关也非要治好不可。自己这便离去,大有错过可能。便耐着性子再等上一等。这期间森白白屡次讨好送酒,他自也不必与人不对付。

总能聊上几句,却并未深交打算。他素知我国百姓,心思驳杂,变化不定。绝非深交良人。如此又过几日。陆续来了好些怪病病人,皆被李长笑一一治好后。那倭国太子森白白,终于显露了真实目的。

原来这数日来,半数的怪病病人,都是森白白暗中委派而来。只为试探李长笑医术是否有传闻中神异。还是弄虚作假,哗众取宠,沽名钓誉之辈。这一探,立被李长笑医术折服,甘愿供为上人。

堂堂一国太子,双膝下跪,请求李长笑随他入府,医治一位重要之人的怪病。这太子的小心思,一开便瞒不过李长笑。只懒得理会罢了。

森白白道:“我皇室一直有种遗传怪病,从未能根治,先生若能医好,我倭国上上下下,必将真心感谢!”言辞诚恳真切。李长笑对倭国感谢,实无半分兴趣。但听得“遗传怪病”四字,不住问道:“遗传怪病?”心下有些感兴趣。

森白白道:“先生,此事事关皇族颜面,还请移驾宫中,森某为您细细道来。”欢喜不已。李长笑猜想扁祸抵达倭国,怕难免接触倭国皇室,此一去或另有线索。自然上了大轿,六名车撵郎扛着大轿,一路朝皇宫行去。

沿途百姓,见到大轿者无不跪拜。皇威森严,不容人侵犯。森白白骑着良马,行在大轿前头,神色兴奋,似终于寻到了名医,发自真心敬仰有才能之人。实则满心厌弃,认为李长笑好不识抬举。那轿子本是他座驾,这匹良马才是为李长笑配备的。只刚才顺口说了句“请先生上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长笑便已经坐上了大轿,悠哉悠哉享受。

森白白有求于李长笑,又不敢将其轰出,自然心中别扭难受。想着自己皇族大轿、太子大轿,竟被一庶民坐着,真是糟蹋。

当下强忍厌烦,一路上与李长笑说说笑笑,宛毫不在乎。李长笑心知肚明,但一笑了之。侧卧在轿子内,身侧有一铜盆,其上有新鲜瓜果,味美香甜。有一串“黑玉葡萄”,色泽宛若黑玉,握在手中滑腻温润,叫人不忍下口。但一但下口,却又是人间美味,是寻常贡品水果所难比拟的。

一颗怕值千金。森白白道:“先生,轿子里有些瓜果,您可尝尝。”李长笑笑道:“早便尝啦,味道不错。”森白白眉头一挑,心里不喜再添几分,但不曾表露面上。

他贵为太子,身份尊崇,极擅伪装,为收买人心,常常做出礼贤下士的举动。因此招揽了不少忠心耿耿的幕僚。但每次亲自拜访,显露身份后,纵是有天大才情才气,天大本领,无不表现得受宠若惊,荣幸之至。森白白实也享受这种感受,既将自己衬得谦虚有礼,又显自己身份之崇高。

偏偏李长笑不同。他虽同意帮忙,但从里到外的漫不经心,才是叫森白白大为不悦的根源。纵使李长笑将他拒绝,他反不至如此生气。

但觉一路漫长。好不易到了皇城门前,森白白心想:“你这乡野村夫,若真叫你坐我轿子,到了皇宫中去,那你是太子还是我是太子?”喊道:“先生,余下路程,只得步行啦。”李长笑轻轻一跃,跳下轿子。拍拍身上尘土。右手拿着一串并未吃完的黑玉葡萄。

森白白看得眼皮直跳。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李长笑伸一懒腰,瞥了瞥森白白。看这状态,此行决计是没什么报酬了。所幸这黑玉葡萄,贵重得很,等到了府邸,再多吃一些,吃回本便好。

李长笑玩心一起,有意取乐道:“走罢,走罢,我倒看看是甚么怪病,竟将森太子难倒了。竟不嫌朝我这乡野村夫下跪。”森白白道:“对…对…对,先生能来,确是森某荣幸。”脸皮不住抽搐。

李长笑道:“言重,言重。”

第888章 暗藏要挟

倭国地域狭隘,底下臣民难免受当地风土人情影响,肚量窄小,喜好斤斤计较。又因倚靠扶摇天下,更善于伪装大气。

纵使外来者极力迁就,仍是容易不知何时何地,便将倭国之人得罪,莫名其妙被记恨几十年。故扶摇天下对倭国评价多带贬义,素无好感。但倭国十分识相,见扶摇强盛,便一退再退,一避再避。

倭国皇宫庄严肃穆,呈暗灰色调,加之今日乌云密布,光线昏暗。一入皇宫,便觉心头压上一块巨石,时时刻刻叫人压抑。皇宫装潢虽是华丽,布局虽也精妙,但不够澎湃大气,在李长笑看来,扶摇随意一座凡国,其宫殿都比此处更有可取之处。

李长笑四处观望,见四周材质,不住暗暗一惊。灵气枯竭后,仙门宗派一日散尽,唯有仙朝苟延长喘,日渐化为凡朝。

赵青便是根据仙朝比仙门延续更久,更能适应灵气枯竭之世,才专研仙朝,最终发现香火一道。早在变法大世启始之前,便已经开始香火一道修行。

但如今细细想来。这世间的仙朝,又何止凌天一个。这倭国…不便也是仙朝么?倭国擅长伪装,不露山不显水,曾经仙朝早早蜕变为凡朝。稳中求进。

这一点,比凌天好得太多太多。凌天疆域辽阔,却也吃了疆域辽阔的大亏。灵气枯竭,李山河遭袭,威望锐减,偌大疆土立时一分为三。倭国本便弹丸之地,皇族巩固甚坚。自无此担忧。

李长笑看出,这太子森白白绝非仙家修士。想必当今国君,亦是凡人。行七八里,抵达一座宫殿。

殿上匾额,写着“神佑殿”三字,森白白推门而入,殿内香火氤氲,入门便见三块镇殿灵牌。分别为“紫极灵神天尊”“皇天破法天尊”“流明悟真天尊”。森白白虔诚跪拜,说道:“先生,您虽才学非凡,但这三位护国神尊,庇护我倭国和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您拜之一拜吧!”

李长笑笑道:“不妥不妥,我非倭国人,受我一拜,他们这香火,可便要乱啦!”森白白怒道:“你…这!”先前一直容忍,但听李长笑这句大大不敬言语,脸上终于浮现怒容。片刻压下,心想:“哼,你这等恃才傲物之人,我见得多了,现下我且不与你计较,你若医不好我百灵妹妹,我再治你不敬之罪!”

森白白说道:“有理,有理,先生且随我来。”在前引路,绕过前殿。李长笑边走边询问病情。森白白如实道来,说道:“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名森百灵,年芳二十有五,生得貌美多姿。按年岁,早该嫁了。但因患了种怪病,父皇怜悯,便一直留在皇宫中,派人细细照看。先生若是治好,父皇龙颜大悦,定重重有赏!”

李长笑道:“是何病症,且说来听听。”森白白道:“此病说来古怪,先生医术虽精,只怕并未听说过。我为了医好百灵皇妹,请来大医数百,皆看不出所以然来,甚至诊断乃是无病。可我们确知百灵妹是病了,染上了家族遗传的一种奇病。”李长笑说道:“既是家族遗病。先辈患病之人可多?”森白白道:“多,几乎没到一定岁数,便自然染病,且从未有医好病历,除了,除了…”说到此处,不再开口。

两人行至一间卧房。还未开门,便听房中传来打砸怒骂声:“庸医!庸医!连我何病都瞧不出!”“来人,斩了,斩了…全给我斩了!”“我有病,我有病,你偏说我没病。”

数位医士被轰出门外,见到太子森白白,拱手一拜,说道:“太子殿下,我等医术浅薄,对…对百灵公主的病症,着实无能为力啊,您…您便放我们回去吧。”森白白瞥一眼李长笑,说道:“行了,你们去领些赏钱,各回各家!”众医士连连道谢离去。

森白白眼中闪过狠辣。这些医士已知皇族遗传怪病,倘若传扬出去,皇室名声岂不尽损,又怎可让他等轻易离去。李长笑看在眼里,可怜那医士行入死路而不自知,随手甩了道护体神风,助他们渡一死劫。紧跟着行入卧房,见一年轻女子坐在床沿。

森白白道:“百灵皇妹,我又为你寻医来啦。”森百灵道:“还寻什么,一个个庸医,连我何病都看不出。皇兄,莫再折腾了,我病着便病着罢,咱们两个自己快活便好,和…爹爹娘娘一样。”森白白道:“那不成,你病若不好,日后我们的子嗣…”说到此处,神色蓦然一惊,想起李长笑也在此处。

森百灵道:“皇兄,你怕甚,这一瞧也是庸医,遣人杀了便是。”森白白道:“皇妹,此人医术超凡,可非寻常庸医能比。他或许真能治好你。”森百灵说:“皇兄,你是说…他有十年前那老贼厉害?娘娘的病,便是他治好的!”森白白道:“不敢保证,但可以一试。”

站起身来,朝李长笑拱手道:“先生,皇妹怪病,便拜托你了。若能医好,必有重谢。”森白白只说医好如何如何,对那“医不好如何如何”,却只口不提。明眼人均可听出,此话实已暗藏要挟。

第889章 病原

森百灵的寝宫不大,但精细物却是不少。一些瓷瓶、花盆便不谈,光是那床帘,垂下一颗颗木珠,其内雕纹精湛,中间镂空,散发淡淡木香。便大有来历。

此物名为“合合眠眠珠”,在灵气枯竭之前,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出自木匠“公伯忻”之手。风一吹来,便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助人入眠,那淡淡木香悠久不散,千百年不散。

李长笑环顾一圈,这不大的寝宫中,自修仙时代遗留的物件真切不少。相比于扶摇纷争不断,状况百出。这倭国地处偏僻,倒真给他们平稳过渡了去。

森白白见李长笑东张西望,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恼怒,勉强维持和颜悦色道:“神医,请吧!”李长笑道:“不急,我且问你,皇族上下,还有谁人也患了此病?”森白白道:“还有两三人。此病甚怪,患病之人毫无征兆,毫无头绪。说病便病。”

李长笑问道:“分别是谁?”森白白悉数说了几个名字。李长笑默默记下,暗想他若猜得无错,此病与风雪尊者怪病应是无差。但根据森白白描述,此怪病不但不好医治,还可遗传后代。如此这般…一旦染上,此病无穷无尽,子子孙孙代代遗传。

李长笑猜测,当初风雪尊者拜访倭国。因是暗中与几位妃子有染,如此这般,那病便传了下去。子孙后代不时便发病。一但发病,心中便一直有一疙瘩。虽无具体的病症,行动、吃饭、睡眠都是正常。但一直认为自己病了。

两人又交流片刻。李长笑这才正式就医。他来到森百灵床旁,见这倭国公主容貌姣好,长得实是不错。但眉毛细长,眉角朝上,便给人刻薄尖酸之感。白白拉低了整体感受。森百灵道:“先生,请吧。”伸出右手手腕来。

李长笑捏其脉搏,确见并无病症,相反十分健康。寻常医者到此一步,已然面色大变。若连病因都窥探不清,何谈医治。李长笑却不急,漫不经心问道:“你方才说,十年前有一神医,医好了你的娘娘?”

森百灵道:“嗯,娘娘是唯一一个被医好的。可惜她那十岁的孩子,前些日子似又发病了。”李长笑眉头一挑:“即便医好了,还是会遗传么?”一个家族,一个皇室,一个民族,倘若染了这等病症,当真致命至极。医得一时,却医不好一世。李长笑问道:“治病者何人,怎不再去寻他医治。”森百灵刚要回答,森白白瞪了一眼,森百灵即刻闭嘴。

李长笑无所谓笑上一笑。仍在探查病因。他医术实不如扁祸,这百多年也,也并未有过丝毫精进。初时一探,拿这怪病确无办法。

森白白道:“先生莫急,且在皇宫住下,慢慢钻研便是。”虽恼李长笑看他不起,但对李长笑医术,却并无分毫怀疑。李长笑笑着点头。

皇宫东面,是一片杂苑。森白白安排李长笑入住一座小院。院子不大,庭前有一株柳树,有一片小湖。其时正是秋季,柳叶出现点点枯黄。倭国的皇宫虽不大气,但十分精致。楼阁排布十分密集。空地极少。更少绿植点缀。

这是李长笑最不喜欢的一点。但既然入住,便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傍晚宫女送来吃食。李长笑简单对付一餐,第二日便寻到森白白,在他引荐下见了森百灵的娘娘:乌村夫人。

李长笑请教当时治病情景。乌村夫人自当知无不言,但所说难免有偏差。李长笑嫌弃麻烦,干脆施展梦术,将乌村夫人催眠。再勾出十年前,医治怪病的残梦。

梦境是由心底深处而起,常会因主观想法,导致梦境、事实有所偏差。有时偏差甚至极大,但用做参考并无大碍。

李长笑果见扁祸身影。

约莫十多年前。扁祸搭乘小舟,赶赴西南海域倭国。机缘巧合,得知倭国皇族有家族遗病,于是自告奉勇,愿意帮乌村夫人治病。

扁祸第一眼见到乌村夫人,便又惊又喜:“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哈哈哈,天眷我扁祸,天眷我扁祸!”当时乌村夫人只道此人神智不大正常。

唯有李长笑知道,扁祸一直为遗漏风雪尊者怪病而遗憾。当然,对风雪尊者,他并无丝毫亏欠之感。扁祸是大医、名医、神医…但偏偏不是仁医。

此刻又遇到一模一样的病症,倘若治好,过往遗憾便得以揭过。自然欢喜的情难自己。扁祸立时展开医治。

当时乌村夫人问:“神医,我得了什么病啊?是心病么?”扁祸摇头道:“心病反倒好医。你这病比心病更怪,比心病更奇。说了你也不明白,且老老实实照我吩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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