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慕书突然一顿,想到了某处,一拍大腿,道:“是了,我早该想到的,怎会没想到呢!”
慕棋投目看来,问道:“想到什么了?”
慕书道:“师姐!师姐定然早已进去了!”
话音刚落。
那雾气又散。但见五百丈处,一个女子身影显露。她步伐决不从容,但十分坚定。
第630章 变数
问心长桥万丈有余,五百丈实不算远,连十之一二都未走到,但站于桥外远望,却觉好似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鹄。
这问心桥足有万余丈,何止是用来困慕老祖的。这天底下的修士,成百上千、数千年、乃至数万年、数十万年的悠久寿元,何人能保证一生无愧?
纵使道心无隙,便就能跨过此桥了吗?问心桥外,众人霎时侧目于那慢行中的女子,眼尖目锐者立时认出,此人乃是慕琴。
慕琴身负大道双生体,有两条命,自也有两副面孔,她与李长笑同行时,本以赵青面容示人,也一直未曾变过。但自踏上问心长桥后,她的肉体、精神、大道,在一遍一遍拷问。使得她的面容,也随心境的起伏,而事事变化,赵青那副面孔,示人不熟,但慕琴的脸,却也是入过诸多榜单,名声在外,以冷漠、杀力著称的仙长。
众人又怎会认不出来。但见这刹那,数百强者目光齐聚,慕书、慕棋亦是收敛全部心神,望向慕琴。
慕书道:“我早该算到,师姐会独自踏足问心桥,她如何,我却也不算关心,哼,便是那李长笑如何,我更不关心,巴不得两个都死在这里算了。”
慕棋道:“师妹,你快想想办法,若师姐修为散了,长笑兄弟岂不受困巨石迷林阵中,再出不来了?”
慕书道:“要不你也去问心桥,将师姐拉回来?”慕棋一个抖擞,“你要害死我么?我算是明白,连师姐都走得这般艰难,我求道之心远不如她,只怕不到五百丈,便寸步难行了。”
慕棋又道:“到了那时,我若想办法后退,那数百强者定要杀我,我若前进修为又散尽,非但带不回师姐,还枉送了一生性命、道行。这般买卖,我是决计不做的。”
慕书心中烦闷,若论自小受到的关注与喜爱,她实远超过慕琴,但每每见到她,心底总会有股无由的妒恨。此刻见她坚定求道,更不由得心中想道:“师姐修道天赋常人能及,若单以天赋而论,我我的确稍差一筹,但并非便说我差于她。她能敢迈此桥,为何我偏偏就不能?”
她一时恼然,竟失了几分理智,也想一下子冲入桥中,却又猛然警醒,急忙揉捏着太阳穴,心道:“我刚刚是怎么了?我并非鲁莽之人,为何却偏偏…”
慕书一时心乱,这时,慕棋拍拍他肩膀,示意她朝问心桥看去。慕书回过神来。
长桥中,慕琴终是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有些许萎靡,但并无大碍。慕棋道:“按这势头,师姐是决计通不过了,你我想些办法,助师姐一回。”
慕书脱口而出道:“凭什么?”然过数秒,又悻悻道:“好吧。我却有办法,助师姐通过此问心长桥。”
慕棋眉头一挑,心道:“师妹果真才智近妖。”问道:“什么办法?”
慕书却道:“你我曾约法三章,各出一半气力,我既出了智,那灵气便由你出,却也耗不了多少灵气,但若要我出,我心中不得劲,那感觉说不上来。”
慕棋点头,这是自然的。随后,慕书将办法一一道来。原来这条问心长桥长万丈,下面是滚滚长流,在这一范围内,任何改变位置的术法,都将会失去效用。便好似身处镇运器中一般。
看似唯有一条长桥可以踏足。
实际上,却仍有一条出入口,慕书道:“你身为算士,我便问问你,算士第一要义是什么?”
慕棋道:“凡事不可算尽,凡事不可做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变数!”
慕棋等时明悟,道:“神算宗乃天下算宗之首,更是遵从此点,从不将天机算透算尽。”
慕书轻一笑:“确实如此,说到这里,我便顺道与你说件有趣之事,当时天威降惩,雷霆灭世之时,神算宗并非一举全灭,还有一神算子阴差阳错活着,曾找我与他合作,向师姐复仇。却也应了那句,凡事不算尽,天威降惩,也偏偏漏那一人。只是如今看来,师姐活得好好的,还寻了个姘头,那神算子算计因是失败了,多半自裁死了。”
慕棋心中一叹,神算宗神机妙算,天下无人能及,同为算士,他才知神算宗之厉害,几乎是一宗便览尽天下算士的风采。但或许天地间冥冥注定,他们算尽天下,算尽他人,但偏偏算不到那变数。神算宗因此而灭,神算子因此而死,
慕书这番话语,本意便是这问心长桥,虽是神算宗用以困住慕老祖,却暗留了一条出路。只为遵守“事不算尽”的原则,然而慕老祖从未深想,并非他愚笨,而是他大道驳杂,加之性情暴躁,又怎会想到,神算宗其实留有出路给他呢?
自困自困…重点乃是在“自”字之上,自困者,天下再大,寰宇再广阔,又有何处不是囚笼?
只是纵使知晓又另一出入口,但如何寻出,却也是一难难题,索幸慕书智谋绝高,慕棋策算一道,虽不比神算宗天骄,但却也不差,两人相辅,并非毫无希望。
慕棋便问:“你曾与我提过,慕青天为老祖做事,但老祖受困问心长桥后,半步不得出,慕青天是怎么与老祖相见的?莫非他掌握了‘变数’所在,可自由出入问心桥?那老祖为何自己不出?”
慕书早便好奇此处,早年便有心留意,捉摸了个通透,她告诉慕棋,慕老祖受困问心桥,但可降下法旨,与外界之人交流,交流之法颇多。
且慕老祖虽不得自由,但实力强劲,大天境内皆入他之视野,若要运以大术法,可横跨问心桥击出。只是灵气枯竭,慕府中人尽数散却,慕老祖修为虽高,但年岁也实不算小了。慕书估计慕老祖若不是老死,便是早早跑了。
慕书为何这般推测,牵涉到慕青天叛逃一事。慕青天追随慕老祖,本忠心耿耿,但后来老祖修为出了大岔子,修为日渐下跌,从合体巅峰,一路跌到合体中期、合体初期。慕青天逐渐自危,便觉慕府并非久留之地,带着慕书仓惶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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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粉身碎骨
慕老祖境界下跌一事,是慕书猜测居多,并无任何真凭实据,但慕书几乎确定此事八九不离十。否则她又怎敢轻易踏足大天境。但若话说回来,慕书却也知道,纵使是神算宗的算士,也有算不尽之事,猜想便终究只是猜想,她若猜错,此次进入大天境的风险与不定因素,会极大增加。
但为求道果,有一二风险,又能算得了什么?修士擅长的,便是险中求全。何止是他,慕棋入大天境前,实也做好葬身此地的打算。
慕书推演那神算宗算漏、或是故意不算的“一”,也可视为变数。慕书并不会策算一道,但对慕府历来诸多古事,了然于心,她坚信万事万物,皆可在最细微处,找到些许端倪。她单看着问心桥,推演不出那“一”所在,但若结合慕府不知多少年来,所涵盖的大事、小事,将所有端倪整合起来,再加以推导,与慕棋从旁辅助。
未必不可能发觉。慕书最擅长的,便是此道。此道不同策算,无任何依据,或者说,唯一的依据,便是慕书自己的主观臆断。若换作常人来,定会越想越偏,最后徒劳耗费了脑力,也无任何收获。但慕书偏偏就能臆断得极准。那摘树王叶子,去阴阳两山参透巨石迷林阵一事,也是她当凭自己判断,与慕府历史中种种端倪之处,自己研悟出来的办法。
李长笑夺了天地盘后,才知晓巨石迷林阵,既是天地盘的延伸,也是迷林幻阵,其中真藏有阴阳变化之理,却也正好对上了。但慕书事先并不知巨石迷林阵下,是镇运器天地盘。
这份聪慧,甚至已超脱“聪慧”二字,慕书眼睛攀上血丝,头顶冒出白烟,脸不知为何添了几分红晕。实非害羞,只是用脑过度,气血上涌罢了。她虽趴在原地未曾有半分动弹,但此时此刻,却无异于在大海中捞针。
慕书灵气涌上头脑,唤得一片清明,又继续苦苦思索。如此反复三日。慕琴已行至一千丈,因浓雾散去大半,从远处望向桥面,竟将她衬得那般孤单落寞,身影那般单薄。
步履蹒跚,胸前的衣裳已被染红,手中的拂尘,数缕银丝的末端,沾着点点干涩血迹。
……
慕书突然睁眼,心中已有猜想,她见问心长桥长万丈,下方河水湍急,她附耳在慕棋耳边低语。慕棋一会后,便开始布局。
慕书的办法却也简单,她猜想问心长桥长万余丈,实在太长太长,而问心桥材质特殊,在鼎盛之世,也是极罕见存在。
慕书又联想到,神算宗历来讲究“一物换取一物”,从不占人半分便宜,遵守“等价”二字。围困慕老祖,乃是神算宗主动而为之,却也该符合神算宗历来的行事准则。出手对付慕老祖的精力、财力,与因此而得到的益处相等。这是神算宗减少业力、灾厄的办法。因算士命薄,若以算天机而谋财,必然会早早夭折。故神算宗算士每次策算,均不为己谋福。
说起来,慕老祖一开始与神算宗并无仇怨。慕书又回顾当时实际,发现神算宗在围困慕府之前,偶然发了一笔横财,是真的“横财”,并非打家劫舍的横财,而是“天上掉馅饼”的横财。有一颗天上星辰,悬落在神算宗附近。
神算宗便是在那颗星辰中,挖掘出了颇多罕见材料。其上并无打造问心桥的材料。不过慕书断定,神算宗会出手围困慕老祖,动机定然与那笔“横财”相关。
神算宗不受人之恩惠,更不受天恩。既得了横财,便要为天下做事,将得来的横财散布出去。否则违背神算宗原则,算士算士…唯有一身轻轻,无财物伴生,无重宝压身,才可更准确的策算天机,又全身而退。好巧不巧,此时的慕老祖咄咄逼人,要强讨李寻道成圣大道。神算宗将李寻道示若应劫之人,于天下苍生有益,慕老祖此前窃人道果,虽为人所不耻,但神算宗懒得理会。可此事便万万不能坐视不理了。
于是便有设计困慕老祖这一出。
故围困慕老祖所付出的代价,应是与那颗星辰等价,但根据慕书估算,那颗星辰的价格,远远不如万丈问心桥贵重。
若以价格估算,那颗星辰,其内材质珍贵无比,却也只能换七千丈长的问心桥材质。
于是她便道:“这万丈问心桥,怕只有七千丈是实桥,三千丈是虚桥,但神算宗设计精妙,使得虚桥、实桥无缝相连,虚中含实,实中含虚,是为一体,也有问心之效,使得人分不清。”
“但总有几处,是无法彻底虚实融合的,四百丈处、七百丈处、一千三百丈处,便是纯粹的虚桥。”
但此刻慕琴已行一千多丈,只有余下最后一处虚桥并未走过。
慕书又道:“等师姐行至虚桥位置,你只需让她跃入水中,便可脱离问心桥,或是能直达对岸。”
眼见慕琴离那虚桥越来越近,二人这便行动,慕棋施展棋中天地,以传音秘术,将心中推测,传入慕琴耳中。
但问心桥中,宛若有某种特殊力量,将传音层层拦截,让二人不知慕琴听到没有。
等慕琴行至一千三百丈处,突然停下了脚步。二人顿时大松一口气,想来是听到了。慕琴低头望着湍急流水,喃喃道:“若从此处跃下,便可…”
此刻的她,已然面色苍白,浑身虚弱不堪,那一身道行,也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了。
然犹豫片刻,她却又再迈一步,朝更深处走去。
慕书破口大骂:“倔驴,倔驴!”不过数息后,却又停了下来。她自然希望慕琴呈她恩情,但却也知晓,这才是慕琴。
慕书叹道:“我们是为求道而求道,师姐是只为求道,罢了罢了,她终会死在问心桥上,谁也救不了。”
慕书目光幽幽,不知又想到何处,远眺着那道身影,心中道:“你便非得粉身碎骨,方才甘心吗?”
第632章 桥后之岛
李长笑盘膝而坐,当他的天地盘拨弄到一定程度时,周身气运混乱,竟使得整片大天境连连起了涟漪,好似本清澈的湖水,被一只大手疯狂搅动,使得沉降的泥土上浮,变得浑浊不堪。
而李长笑手持天地盘,长发飞舞,便是一切混乱的起点。他便再不敢边赶路边拨动了,因行走时气运亦是会随之变动,他道行虽深,但却也不敢胡乱冒进,更不敢恃“道”而骄,为求稳妥,便原地坐下数日,以神识轻拨盘身。
总算见得几分效用,他周身景物变幻,竟真顺着天地盘,正一点点传送至问心桥后的孤岛上。若是鼎盛之世,如此深奥的传送之法,可能仅在一呼一吸间便可完成。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李长笑是以“气运”为引,、再结合天地盘可拨弄天地之效,完成的传送。与灵气枯竭前的传送,虽结果均是改变人之位置,但本质却截然不同。
李长笑周身景物一点点变化,这是一个不算慢,却也不算快的过程,眼前的景象好似海市蜃楼,如梦似幻。好在多数强者,均是在那问心桥旁,一时却也无人来打搅他。
他渐能看清问心桥后一角,这是片很大的孤岛,那岛上有一高高铸起的道台,面对日月之星辰,有一宫殿。此地便是慕老祖长居之地。
随着天地波动,那庐山真面目,才一点一点渐渐显露。岛上雾气很重,若是朝岛外望去,只能见一片水雾弥漫,看不清,更看不远,纵使是在岛内,视野也仅有身前三丈,再远便看不清了。
随一声“翁”响,李长笑见时机成熟,轻轻一跃,朝天地盘跳去。这个过程他身影逐渐变小,最后落实在天地盘内。他毫不耽搁,立刻又是一跃,跳出天地盘来。
身影又恢复原来大小,只是当他彻底脚踏实地站定后,才发觉周身景色,已经焕然一新。李长笑抬起手,在身前胡乱挥了挥,那袖中吹出屡缕清风,竟一时没能将浓雾吹散。
李长笑通过天地盘,以气运相连为引,先跳入天地、再跳出天地,完成千里传送,成功来到问心桥后的岛上。他心道:“此地便是慕老祖的岛屿,待我寻了道果,从问心桥出去,这大天境之行,便也算是了结了。”
李长笑正欲在岛内探寻,目光却先被一座白玉长桥吸引而去。他见那桥身蔓延而出,一眼望不去尽头,他忍不住走近瞧望,伸手去抚摸长桥,桥身为白玉所造,光芒内敛,绝灵绝法之世磨去了它的菱角,打磨得光滑,更多了种饱经风霜锤炼出的独特韵味。
桥身外,有两尊白玉狮子。奇怪的是,白玉狮子一正一反,一个爬伏在地朝内,一个高挺胸膛,目视远方。
李长笑知道,这两尊狮子名为“镇心狮”,问心桥问心桥,入桥者常需直面本心,便无可避免内心深处,肮脏的,邪祟的想法被揭示,极多想法邪恶至极,违背伦理纲常,道德底线,根本无法直视。而那些妄念聚集在桥身中,若走得人多了,一点点累加起来,轻则生出邪异,重则污染问心桥。
这两尊镇心狮,便也应运而生,为镇压邪祟而设,将诸多杂念、妄念吞食殆尽,保证问心桥“纯洁”。而一正一反而设,怕是此道问心桥,乃是双心桥。
扶摇天下问心桥并不止慕府有。但问心桥有单心桥、双心桥之分,单心桥便是走过一次,日后再走便会来去自如,且若问心有愧,尚能后退余地。双心桥则是来时要问心、去时也要问心,无论多少次踏足,都要被问的通透。
李长笑留意到,问心桥边上,有人常年抚摸的痕迹。他回头看一眼那云雾中的庞大宫殿,心道:“慕老祖被困此地,定会常常驻足问心桥前,遥望外面世界,却偏偏半步也不敢迈。”
李长笑收回目光,离开问心桥旁,直深入岛内探查。他正欲踏足宫殿时,却突闻天地一震轰鸣,大天境都随之震动。
闻心桥长达万丈有余,自前几日起,桥身上的云雾开始一点点散去,但这刹那,随那天地间的异变,使得云雾顷刻间全遁走了。万丈桥身一览无余,唯有那问心桥后的孤岛,不受影响,仍被浓雾所包裹。
李长笑身站浓雾中,长发飘扬,朝桥身望去,但见那异变的源头,来自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穿道袍,浑身是血,一步一血脚印,此时此刻…竟在散道而行。
李长笑眉一皱,却又一松,一时心中感慨无限,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他抬脚欲入问心桥,但当脚抬到半空中时,又立刻止住了。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他心中存一丝善意,但也总暗藏一抹冷漠。他知道对方的执着,对方的处境。此刻所面临的,无非是一个选择。
他该是去救赵青的生命,还是去救赵青的道。李长笑第二次与慕琴见面起,便一直以“慕仙长”“慕大仙长”称呼,虽是一道尊称,慕琴也一直强调,慕府的慕琴,亦是她的真我。
但李长笑却总觉这般称呼不大称心,世人都可这般称呼她,但独独李长笑这般称呼有不妥。那赵青认识得人,本便少得可怜,李长笑算作一个,既已知她,便不该再随大众逐流。
李长笑握紧青萍剑,哪会看不出,赵青正在散道而行,正是那决心、毅力,使得问心桥中云雾散,本心通明无瑕疵。
虽是散道…却在求道。
李长笑那步子悬停空中,良久后才缓缓收回,心中轻叹道:“罢了罢了,你这般任性,我便陪你吧。”
他将长剑横放在地上,坐在桥头,等着她来。
第633章 过问心桥
万丈问心桥浓雾尽数散去,慕琴已散道而行,再无回头路。桥外,有数百强者虎视眈眈,慕书、慕棋又是叹气又是无奈,桥内,那浓雾包裹,不曾散去的小岛上,有李长笑横剑而坐。
李长笑与慕琴着实纠缠不清,初见时,李长笑让她且忘大道,寻觅真我,享受浮世万千。再见时,李长笑却又去助她寻道。可助着助着,她又偏偏没能绕开,偏又想自己寻道。
问心桥中,慕琴实已非慕琴,而是赵青,她此刻散道而行,那由慕府而来的名字,却也该随一身雄浑道行,而渐渐消散了去。慕府赐下的姓“慕”,赐下的“琴”,便也该随风消散了。
“慕琴”是她,“赵青”亦是她,两者均是她的真我。但若说真名,她从始至终,只该是“赵青”。故散道后,她走得更快,走得更为坚定,五千丈,七千丈,九千丈…
竟只是几个大跨步,便已行到了末端。然而那一身修为,也随之散道,而逐渐跌落。炼虚…化神……元婴…
纵观古今,敢散道而行者,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