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直系师傅,让他们恨不得,恼不得,同时受老祖迫害。
三人继续行之,天青藤上悬挂道果,青红白各色皆有,有葫芦形状的,也有条形的,道果本无实质,但若施以手段,便可将其显化化形,再嫁接自天青藤中,永不凋零。
先时所见的七情六欲身,身上均有他人大道的体现,当时慕书觉察后,脸色登时雪白,因为她意识到,慕老祖再取他人道果,投喂自己的七情六欲身,幸好慕书并未在七情六欲身中,感受到自己道果的气息。
朝深处走去,天青藤扎入地底,不知是悬挂极多道果,还是其他原因,越朝里走,天青藤便越显茁壮。
朝里行约莫百里,这条天青藤到此为止,其上有三千七百九十八枚道果,一枚道果便是一位天骄,毕生修行之精华所凝。然慕老祖窃之不用,实乃罪大恶极。李长笑轻轻一叹,忆起自己修道一路,何其艰辛,心中渐生愤恼。对慕老祖窃道果一事,实在是看不起,便也明白李寻道、神算宗,为何这般瞧不上慕老祖了。
慕老祖叛逃道宗,盗走了磨心石、天青藤,后来凡每次天青藤出现,慕老祖或是慕府,均有人前去争夺。故此地天青藤定不止一条。
随着深入,一条带刺的天青藤,也浮现于眼前,这一颗颗道果无风自动,受困于这黯无天日之间。此外慕书又惊觉,此地还设有诸多大阵,可连同外面的巨石迷林阵。
慕书道:“这慕老祖当真好心机。”
李长笑、慕棋登时望来,慕书道:“你们看,此地阵法,与巨石迷林阵相连,日后被窃夺道果之人,若是杀心起,要杀回此地,一但闯入这巨石迷林阵中。所感受到的环境,为自己道果而发…”
“试问何人能勘破此幻境?若能勘破,便是彻底否认自己大道,一身修为也如风中残烛,一吹便散,若堪不破,便永世沉沦于幻境当中,无可自拔。”
慕书暗自庆幸,自己没硬闯此地,慕书又道:“慕老祖曾被自己养出的无敌念所击败,今时,若有人欲强闯,也要他等败在自己道果之上。”
虽惊叹慕老祖心思歹毒,但寻道果事大,耽误不得,三人再朝深处行去。第二条天青藤,足挂一千四百枚道果,单从品相上看,此一千四百枚道果,要比先前三千七百九十八枚道果要好。
越是朝里,存放的道果便越好,因为颗颗道果悬挂,此地竟道蕴特别,四处有流光闪动,颇是好看。
李长笑想着,若灵气未曾枯竭,哪怕是三两岁孩童,误打误撞闯入此地,随意摘一颗道果吃着玩,只怕也能修为快速攀升,最短的时间重走一遍道果之路。
第三根藤蔓上,悬挂四百五十七颗道果,一颗一颗犹如星辰,耀眼璀璨,本该绽放于与天际,却深埋地底,无人知晓。
第四根藤蔓上,悬挂一百一十二枚道果,映照得天青藤生机勃勃。
第五根藤蔓中,足有二十三枚道果,那道蕴之深…让慕书、慕棋目眩迷离,呼吸急促。
第618章 夺道果,异变生
慕琴踏足问心桥,心意已决,只觉置身一片茫然之中,她回首望去,身后已经无路,朝前看去,迷雾包裹。一步踏出,身心震动,均宛若经受一场严酷考验。
她或许道心有隙,不算完美,但求道之心从始至终都纯粹至极,问心问心,问道问道,心之所向,便是大道所指。所谓修士,最初时修的便是本心,其次才是术法、法宝之类。然而随着修行体系历代演化变迁,主次早已难分。
远古时期灵气不算浓郁,修士更重本心,唯有本心通透,再去修行,才不会徒增心魔。鼎盛时期,灵气浓郁,相反却不重本心了,因灵气太过浓郁,形成“术之巅峰”,先后有百绝术法,又有各种璀璨法宝现世,天资绝高者,纵使心性稍差,也也凭借一往无前之势,直冲云霄。
慕琴已走百步,尚未因此受创伤,然而额头已流露汗水,背后渐渐浸湿,她眼睛微闪,又一步跨出,后席地而坐,不敢太过冒进。
……
另一边。
李长笑、书、棋三人立在第五条天青藤前,共计二十三枚道果,每一枚均是出自罕见天骄。此二十三枚道果的本主,任意一人都是名声震天下之人。
慕书、慕棋心怦怦跳,明显觉察自身道果,就在这条天青藤上。慕书、慕棋与历代前辈相比,实则名气要逊色许多。但并非他二人真就差,而是灵气枯竭太早,并未给机会他二人真正展现自己风采。
书、棋二人走上前来,找寻自身道果,很快,慕书停留在一枚赤红果子前,那颗道果花开似妖,散发阵阵迷魂芳香,但看不见之处,又暗藏扎入皮肉,带着毒素的倒勾。
若有人伸手去摘,定会血肉模糊,手皮都将被剥了去。道果如人,李长笑暗自感叹,慕书与这果子倒也真切相似。远观外表妖冶美丽,近观芳香扑鼻,扰人心智,伸手去摘,便又血淋淋,事后回味,又好似中毒了一般,越想越后怕。
李长笑心道:“道果道果,本是虚幻抽象之物,然若化成真形,也能各有各态,好似真的果实一般。”
“我如今修真假,舍真求假,亦是虚化之物,不知何时才能现化真形,以假化真,我且看他们动作,看能否有所感悟。”
李长笑聚精会神,目光又投向另一处,慕棋也停自一枚果子前,那果呈现黑白二色,酷似棋盘,其表面星星点点,包罗万象,果子中间长出一根朝外的尖刺。
可见此人深谙棋道,志在天地万物,但并非老实好人,已有锋芒显露,欺他辱他者,他自不会一笑而过,而是蓄意反击。且那尖刺极长,证明他实乃强势之人,不似慕书一般步步诱敌,再将对方坑入死局,而是主动出击,用以长刺伤人。
李长笑自问道:“若我也有道果,会是什么样?”他自嘲一笑,怕是定不如他等绚烂,甚至是透明的。
慕书伸手去摘,却发觉摘它不下,这天青藤已与道果相连,有根果柄牢牢连接,而天青藤又非凡物,何其坚韧,慕书抓着道果,双足踩实地面,憋着一口气,使尽全身气力,却丝毫摘不下半分。
“噗嗤”一声,慕书摔倒在地,双手被自己道果伤得血淋淋,鲜血不断滴落,更嘴唇发紫,身中剧毒。她银牙紧咬,又朝道果走去,毫不理会双手刺痛,与身上毒素,距离以卖力摘取。
慕棋也是一般,他本欲施以灵气,以灵气摘取,却在手触及道果刹那,灵气避退,用不上分毫,然当他拿回手,灵气又可自如运用。
李长笑旁观者清,看出其中玄机,道果本同源,慕老祖定是布设有某种玄机,使得自己的道果,偏就自己摘不得。
慕书往日计谋无数,此刻却用不上半分,她眼睛赤红,血丝密布,双手血肉模糊,却死抓道果不放。那赤红道果本便散发迷魂芳香,此刻混淆丝丝血腥气味,竟更好闻了几分。
李长笑一叹,道:“罢了罢了,我助你们一把吧。”言罢,他缓缓抽出青萍剑,那剑光寒芒轻轻闪动,既不耀眼,也不锋利,但无物不可斩。
他一步一步,走向慕书,轻拍慕书肩膀。慕书赤红双目霎时一震,渐恢复清明,回头望去,才发现那白衣已经站在自己身侧。
不等她言语,李长笑将剑一横,架在果柄之上,随后缓缓用力。天青藤果非凡物,李长笑只觉自己在与一股巨力角逐,然而…
他占据绝对的上风。
不知何处剐起阴风,将他长发吹得散乱,李长笑目若星,更比道果璀璨,他顷刻加大力度,咔嚓一声…道果自天青藤中脱离,重新彻底回到慕书手中。
她来不及感激,一口将道果吞下,下刹那她气息一震,体内拳毒化做黑气,自毛孔中逸散。先时伤势尽数复元,更奇异的是,修为境界竟出现攀升!
不…这本便是她的境界,只是今时取回了罢。先时与洪千大战所损耗的灵气,也由此得以补足。更甚往昔,当然…定比不过道果未被夺取前。
慕书神光焕发,多少年的算计,终在此刻完成,一时喜极而泣。灵气枯竭后,众人觅新道,她却探访遗迹,学研古学,她尽管天生聪慧,但那如海般浩瀚的学识,绝非凭空而生的。也是自一本一本古书,一处一处古迹获取。
那破译巨石迷林阵之法,更是她无数次假设,推演中获得,其中花费心力,不计其数,世道如此,这世间又岂真有轻易便可得道之人?
她望向李长笑,但见那剑客已走向慕棋,如法炮制,将长剑架在果柄,用力斩下。
然而这时却异变突生,那天青藤宛若活来,粗壮的藤条疯狂扭动,似李长笑此举,彻底将那惹怒。
李长笑冷笑一声,目绽神光,出剑坚决,有进无退。登时果柄断裂,慕棋也夺回道果。
第619章 异变突生
慕棋一口吞下道果,也发生与慕书相似变化,身上重伤顷刻恢复,灵气得以补足,境界开始攀升。
当初道果被窃夺时,慕棋流失大量灵气,境界跌落,这些都存储于道果中。灵气枯竭近乎千年来,道果内的灵气,实也在点点消磨,但仍旧藏着极为庞大的灵气。
此刻尽数吸纳,可谓是柳暗花明,死中有生,不但将近千年灵气损耗瞬息补足,整个人道蕴独特,如欲登仙。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慕棋、慕书自有明悟,若灵气未曾枯竭,只怕二人登时可再进一步。然而异变已起,此地天青藤疯狂扭动,大地震动不已。
慕书、慕棋皆是感激看向李长笑。他们没有料到,取得道果的关键一剑,竟是此人相助。慕棋倒还好,他此前早将李长笑看做值得深交之人,前尘旧怨也早已在心中勾销,此刻又得李长笑助道之恩,当即拱手拜谢,道:“多谢道友相助。”
李长笑拱手道,“小事罢了。”
慕书心中扭捏,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慕棋坦率,但她却难做到如此。此前同行,慕书是迫于形势居多,那前尘旧怨,她可没说过一笔勾销。然而若说她真想追究,却也未必。
此刻李长笑又对她有大恩,纵使她再聪慧,也难免感到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此人,心中一叹,自问自道:“慕书啊慕书,你自诩妖女,但此局又如何理?难道师姐也是这般,与他纠缠不清的?”
李长笑开玩笑道:“慕书姑娘的道谢,既然说不出口,那便罢了,只是日后别去寻我和你师姐的麻烦便好。”
“哼。”慕书冷哼一声,修为归来,拳毒尽褪,自然不能轻易妥协。但她真不打算再寻二人麻烦,一是吃瘪太重,险些叫她身死道消。二来,你若说慕书有多恨二人,多恨慕琴,却也未必。
若真有大恨,何须等到此事,她早便可蓄意谋害,且…曾经神算子便来寻过她,欲邀她入队,一起对付慕琴。
但她拒绝了,她自不傻,觉得神算子要杀师姐,定有极大把握,她何必去趟浑水,自找苦吃。
李长笑呵呵一笑,见慕书虽未正面作答,实则已经内心同意。慕棋也道:“师妹,我们三人纠葛,该在此地休止,你是聪明人,该是知道。”
慕书恼道:“要你多嘴干甚。”
慕棋深谙棋道,虽也聪慧,但实不知女子心思,一时也来气了,就要认认真真掰扯道理。李长笑也难知女子心思,但定要比慕棋了结,隐约猜到慕书那恼意是从何而来。实是慕棋这番话,将她陷于尴尬境地。
却在这时,一枚巨石猛然砸落,轰隆隆一声,响彻四周。一时此地竟有坍塌风险。慕书蹙眉道:“此地不可久留,需要快快离去。”
她犹豫一二,又道:“此地构造,其实隐约与镇运器相似,我们摘了道果,定是无形间触动了某些东西,最好马上离去,否则十分麻烦。”
一开始,慕书本不愿将此发现告知二人。但一时情急,鬼使神差便说出口了。慕棋道:“若真是如此,真便麻烦了,凡镇运器物,受灵气枯竭影响较小,枯竭千百年来,依旧留有余威,甚至可困死我等三人。”
此时,又何止巨石塌陷,天青藤亦在胡乱舞动,藤条好似长鞭,一甩一甩,纵使是再坚固的顽石,被甩到也顷刻化做齑粉。
那骇然场景,让人惧怕,慕书、慕棋如何敢大意,当即以灵气化盾,护住己身。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离去。
李长笑伸出右手,拍去衣上尘土,目光远眺向更深处。又缓缓收回,落在那胡乱舞动的天青藤上。其上仍有二十一枚道果,一闪一闪,颇为神异。
但他知道,这上面并无慕琴的道果,慕琴高于二人一筹,她的道果,只怕藏在更深处。他拍拍青萍剑,自顾自朝深处走去。
刚走几步,却不料慕书拉住他手,道:“你疯了不成,都说了此地特别,你还朝深处去干甚。”
李长笑笑道:“自是求道。”
他拉开慕书的手,略感诧异,看来这位妖女,虽有一“妖”字,却并非十足的妖。慕书心中骂道:“求个屁道,又不是你的道。”,却并未再去阻拦,只静静看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当中。
她神色复杂,没由来又十分愤恨,刚升起的感激之情,又顷刻烟消云散,银牙紧咬。慕棋犹豫是否跟进,却听黑暗中,一道声音飘来,“你们先走吧,别好不易求得大道,又死在这里了。”
慕棋欲言又止,论情义,他实不该就此离去。旧怨既消,李长笑又有助道之恩。修行中人,为求一念通达,终然身死亦是无悔。他本该以死相助。
然慕书却突感愤恨,一听李长笑那话传来,愤恨之情越发无以复加,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她拉着慕棋,身影一闪,顷刻强拉出地底,悬立在巨石迷林阵的天空上方。
朝下望去,无数高耸巨石塌陷,灰尘漫天,狼藉一片,且地势扭转,变得更为复杂,连慕书也再难勘透。
慕书脸一白,若真稍晚上片刻,她便真切出不来了。慕棋大怒,也知晓地势变化,“你干什么拉我出来!”
慕书更怒,“你也想死吗?老娘救了你,你先时想杀老娘,老娘以德报怨,你还不跪下磕头。”
慕棋气得颤抖,最后只憋出一句,“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慕书并未争论,只又想起那迈向更深处的背影,不知觉中双拳紧握,总有股无处宣泄的郁闷。
第620章 强者云集
慕书从未这般心烦意乱过,更不知因何而乱,她原先本意,是在取回道果后,再顺便将李长笑坑杀而死。
她慕书向来有仇必报,然而此刻,李长笑受困地底,她该是高兴才对,却越想越烦,尤其是那道背影从容不迫,坚决淡然,又好似自有分寸。
不由得念起往事,她委身慕青天时,慕青天虽口口声声说爱她,然而在被慕府追杀,慕琴杀到跟前时,竟将一切过错,推至自己身上。
“现在怎么办?”慕棋问道。他低头观察此地地势,复杂程度,无异于一盘无解棋局。更涉及镇运器之说。
慕棋、慕书修为最巅峰时,也不过炼虚巅峰,是一流强者,却并非顶尖强者。其实纵观扶摇天下,已是名列前茅。整座天下上下,大乘不过五人,合体也零零散散,出世的,不出世的合计起来,不足百人。
合体已是一宗一派老祖,一般不问世事,一心求大乘。故慕书、慕棋这等修为,几乎可横行无忌。但一但涉及极隐秘之事,也是知之不多。
例如此刻镇运器,镇运器乃一宗、一派镇压气运之物。甚至扩大视角,镇运器不止镇助一派气运,更是镇守人族气运。
屹立不倒,自然有其原因。慕书骂道:“你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慕棋道:“你不是阅读过许多古籍吗?可看出这里端倪?”
慕书烦闷摇头,她是见过诸多古迹,然而…镇运器太过深奥,且并非智慧便可参透,还需有极深的大道感悟。她亦是束手无策。
“长笑兄弟对我有恩,若是无他,这道果我是决计寻不回了,你也一样,此前你先招惹他,他杀了你也是合理,但他却反手助你,你不该藏拙。”慕棋道。
慕书大恼,“你哪只眼睛见到老娘藏拙了?”这慕棋非把她气死不可。她若想害死李长笑,根本便不会告知此地诡异,在夺回道果,恢复修为的刹那,她定会毫不犹豫离去。
以她性格,她就该如此,可为何会停在原地,又劝导李长笑,再拉慕棋上来,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情急中做了出来。
慕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慕书骂道:“还能怎么办,找师姐,看看指天能否劈开呗。”
慕棋眼睛一亮,“若是指天…未必不可。”
慕书想到慕琴,一时更显得烦躁,其实若究其根本,她与慕琴间的仇怨,看似大其实虚无。
“师姐会在何处?”慕棋眉一皱,正欲施展棋中天地,演算慕琴身位。
慕书一巴掌拍散,说道:“何必施展术法,灵气不要钱么?师姐定在问心桥啊。”
慕棋问道:“长笑兄弟从未说过师姐所在,你又怎么知道。”
慕书解释道:“猜的,猜的。”她更觉烦躁,心想李长笑若在身侧,定能解释得清楚,她是如何猜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