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智谋非凡的慕书,跟在剑客身旁,颇有技穷之感,受尽摆布,却无法反馈,只能心中默哀,欲哭无泪。
两人同行四日,回到得道林附近,慕书告诉李长笑,她来这片得道林,就是与道果一事有关,奈何飞来横祸,碰到洪千那老匹夫,险些害死她不可。
见李长笑意味深长笑笑,登时又想起,那始作俑者,幕后推手就是此人,一时又恨又怕又不敢说,万般受气,也得憋在心中,半点不敢吐露。
她那知李长笑性格温和,说不杀她,便不会因为几句顶撞质问谩骂而轻易改变主意。在她心中,李长笑狠辣、阴险、睚眦必报、神秘,是最难惹的存在,一路唯唯诺诺,生怕真死在那柄长剑之下。
得道林深处,慕书在布弄格局,怕李长笑起疑,便先是解释道:“得道林有一株树王,此术共计三千六百叶,我要寻到树万,摘下其地一百九十七片叶子,对道果一时有用。”
慕书布弄格局,便是想要引出树王,因得道林树木众多,风一吹过,簌簌一片,好似一片绿海,树王何其难寻。加之先前一场大战,那树王怕早便躲藏起来,藏到深处去了。
一时之间,智谋非凡的慕书,也难以想出对策,她不弄的风水格局,最后也未能起得效果。一天夜里,她做了噩梦,梦见李长笑要杀她,将她半夜惊醒,转头一看,那剑客正抱着剑,睡得正酣甜。
后半夜她是睡不着了,一直坐到天亮,等李长笑醒来时,立即和他解释,她绝非有意拖沓,也绝非包藏祸心,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是万不敢耍手段了。那番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李长笑笑笑而过,想着慕书被吓傻不成,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可没打算杀她。
接下数日,二人皆是在找寻树王踪迹。慕书每日睡前便问李长笑,今天杀不杀自己,得道李长笑的“不杀”二字,才拍着胸脯,放心入睡。
今夜月明。
李长笑爬上树头,平躺在树冠上,双手枕在脑后,但见那天幕一荡一荡,好似起了波澜的湖面,又见那圆月一晃一晃,似真又似假。
却说另一边。
慕琴独身一人,跨数座大山,行至慕府陵墓。慕府收徒之意并不单纯,但慕琴的师尊,对她恩情不小。
虽尸首被盗走早已不在陵墓内,但慕琴难得归来一次,自当去走一遭。
师尊陵墓前,慕琴抱着个酒葫芦,她偷偷藏了好久,一直没找到机会,或者说没放下芥蒂,与剑客畅饮大醉。
此刻找到师尊,一口一口喝得微醺,抱着那墓碑喃喃低语,道前路艰难,她真不知何去何从了。
第608章 高手过招,胜负难定,慕棋未死
擒拿树王一事,真切不容易,慕书告诉李长笑,那树王早已派生灵智,且极忠于慕老祖,甚至本身便有不俗修为,纵使找到了,也并非一帆风顺。
且此时此刻,那得道林树王,怕早已知晓二人存在,有意避开不见。慕书说到此时,不免抱怨,若洪千、慕棋不来搅局,说不定她已经取下叶子,进行到下一步了。
然纵使千难万难,却也总要去做,她此行目的,无非就是为此而来,说到这里,慕书不由缅怀,那慕棋若是在便好了。她虽知晓慕棋术法弊端,但那棋中天地的术法,不弄山水河流、天下大势,最合适不过。若有他在,定能寻得道果。
听到此话,李长笑忽而神秘笑笑,慕书大怒,问他笑什么,李长笑不停,反而笑声更大。慕书气得牙痒,偏偏奈何不得此人,便心中想着:“莫非他平时也是这般气师姐的?笑罢笑罢,老娘奈何不得你,笑岔气才好。”
好半晌,李长笑告诉她,她虽是聪明机警,但他人亦不是傻子,单以结果而论,她其实被慕棋摆了一道。
慕书登时瞪大眼睛,“慕棋没死?”
李长笑点头,那日他隔山观火,看得清晰,慕棋被洞穿胸膛时,却有一笑,十分隐晦。正所谓当局者迷,盘管者清,并非李长笑智谋远胜二人,实是他身处局外,何人持棋,何人出棋,落棋何处,他总该是看得清的。
他拾起木柴,在地上涂涂画画,竟画出一面棋盘来,棋之一道,他真是不甚了解,欺负欺负七岁小儿至八十岁老朽,还尚有余力,若是与这些深谙棋道千百余年不止的棋道老手,定然相形见绌。
然既定的棋局,他加以分析,破解,却也能够做到。近日与慕书相处,听过许多慕府秘闻,又听得得道林重重布局,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只道慕书是天骄,但慕棋自不差于她,正所谓慕家四字,琴、棋、书、画虽不该分个上下,但确分了上下,琴者最大,其次是棋,随后是书,可见单是论能力,慕棋甚至是在慕书之上。
慕书脸色难看,慢慢回味,便越觉李长笑所说有理,当时情急,她根本顾不上慕棋,此刻一幕一幕,细细回想,慢慢品味,便也后知后觉了起来。若无李长笑点醒,她怕是到死都蒙在鼓里。
被蒙在鼓里,并非是不够聪明,恰恰是太过聪明,太过自信,才陷入如此境地。慕书俯身查看棋盘,也拾起一根树枝,在棋盘上勾勾画画。
慕书一拍手,“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话间,身后陡然冷汗冒出。
慕老祖盗取道果,乃至诸多恶事,她的师尊兼爱人慕青书,多有参与,她亦是知道极多。慕棋的棋中天地,破局之法、内核原则…便是由此而知,她知晓慕棋一但铺展棋局,便可将天地视作棋盘,万物比做棋子,玄之又玄,但对弈常成双,破局之法,只需从棋子变作棋手,便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以胜。
慕书深知此点,凭借此一招瞬息将慕棋拉入死境,然而此刻他才惊觉,慕棋…名带一“棋”字,棋道正是他最擅长之事,她虽自诩聪慧,但论棋道远不敢与慕棋相比。
她既成棋手,便需与慕棋对弈,看似破局之法,实则正中慕棋下怀,其中定然涉及极多暗中博弈,因不晓此道细节,无从追求。
但从结果而看,八成是慕书被“屠龙”,而慕棋惨胜。可惜的是,有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李长笑真不能称作君子,所做的事更是与地痞流氓无异。
棋局已定之际,突的掀了桌子,斩了死结,把“洪千”这枚屠龙的关键一棋,一刀两断了去。若洪千泉下有知,更能入轮回转世,怕是欲哭无泪,来世定不做莽夫了。
弄到最后,就洪千当个几人棋子,来回戏弄,最后憾然死去。然若说洪千无辜,却也万万说不上,此人仗势欺人,心胸狭隘,他若不欺慕琴,怎会中大空剑,他若不欺慕棋,又怎会有此一劫?
那命理之说,好似冥冥天定,万事自然,慕书推演棋盘,自顾自你一子,我一子,很快棋盘满是石子。李长笑不知棋中天地的术理,自看不出玄机所在,也不说话,就一旁看着慕书推演。
过了半晌,慕书烦躁极了,推翻重新推演,反复几次,得出结果皆是相同。这一盘棋局,她输得极惨。
慕书实也是先入为主,先时百般利用慕棋,便当真认为慕棋任她拿捏,不足为惧。直到此刻,才惊觉这天下间,还活着的大修士,那个是真正好对付的?
要么入洪千,莽夫一个,但发起狠来,谁人不惧?要么如慕棋,暗中算天地,暗中算他人,硬生生将死局嫁祸她人。
李长笑双眼福祸缠,见慕书印堂发黑,霉运当头,心道:“慕棋何止将死局嫁接给你啊,便是把那霉运都嫁接给你了。”
心下腹黑一笑,全无提醒之意,就静看慕书倒霉。慕书知晓慕棋活着,更可能暗中逃到某处修养,便气不打一处来,告诉李长笑,若能有慕棋相助,寻得树王,乃至后面几步,都能容易上许多。
虽有利用李长笑出气之意,但也确是实话。如此一来,那树王之事,便只能暂时搁置,两人去寻慕棋去了。
那慕棋说是难寻,却也不算难。李长笑曾给他种下灾厄黑祸霉运,他双眼可见祸福,见谁人黑气缠绕,便是慕棋无疑。那福祸之气,玄之又玄,慕棋纵使有心转嫁给慕书,但能力终究有限。
慕书惊叹:“你能操控祸福?”
第609章 来生湖,见祸福,压七情
慕书自是难察祸福二气,但巧合的是,这日李长笑以祸福寻人时,正巧路过一片湖泊,此湖名唤:“来生湖”
虽取名“来生”二字,却见不得来生,也见不得前生,仅可见人之祸福。只需低头朝湖面望,那湖中倒影,便可见一人是福大或是祸大。
慕书好奇之下,朝湖内看去,顿时惊的九雷轰顶,不敢置信所见之景。那李长笑的湖中倒影,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她从未见过一人,可福大至此,同时又祸大滔天。李长笑也有所留意,便走近湖泊一瞧,用手指轻轻碰触湖面,但见下刹那。
湖水分化二色,一边金黄璀璨,一边黑恶无边,湖水激涌,互相拍击,水花溅射,最后李长笑轻甩手,一切又归之为平息。
慕书问道,“你能操控祸福?”不等李长笑回答,她便害怕的倒退几步,心中惊疑起李长笑的来历。她只觉头要裂开了,纵观平生所知,也难解释刚才所见一幕。
她向来聪明冷静,但此事闻所未闻,这来生湖因可观人之祸福,此存在起便作为慕府弟子,入门时的必经之地。
有人天赋虽差,但福源广,亦可着重培养,慕书在慕府多年,所见福源、祸源最厚之人,不过是身上缠一抹稀薄金气或是黑气。便是这般,福源厚之人便奇遇不断,修为蒸蒸日上,令人艳羡。灾祸缠身之人,外出历练磨难不断,事事不顺,不出十年便夭折而死。
虽说福祸之事,无个定数可说,便在大修士眼中,也是件玄乎事。但见得福祸滔天之景,还是把慕书惊得颤抖。李长笑见她受惊,连站都站不稳,觉得好玩,又想到此前数次相遇,此女居心裹测,其心不良,又常自以为聪明,谁人都瞧不上,便想着借此机会,再是吓她一吓。
当即那缠身的祸福之气,不再加以刻意约束,随它们自然流露。霎时间,便见风起云涌,李长笑周身空间扭曲,金、黑二色浓郁得几乎显露真形,整片大天境竟都开始随之震动。
来生湖何止沸腾,仅是刹那而已,便彻底蒸发干涸,湖面寸寸下攀,徒留无底深潭。李长笑故作恐吓的道:“你若乱说,我便送你这一团黑气。”
说罢,他摊开右手,掌心黑气外溢,化做一团黑球,此为灾祸所凝。这团黑气悬自掌心,余李长笑而言,似有似无,无关紧要,但若放在其他人身上,便是耗之不尽的灾祸,若世间真有轮回,还会延绵不断,延至后世。
慕书眼一翻,登时便吓晕了,却也并非是“吓”晕的。说起此事,实另有门道。正如慕棋所走棋道一般,慕书所走之道,是为“百晓”,志在知尽天下万事,天下之事,或大或小,皆在一胸之间。当所遇之事,太过超乎常理,便与“百晓”一道不相符合,再加之身上拳毒未消,故慕书一时昏厥过去。
李长笑一愣,快快敛了祸福。他不刻意压制收敛,却也未有意释放,仅是自然流露不到片刻,却将慕书骇晕了去。他心性有时就是好玩,好甩,甚至有些许腹黑,凡他深交好友,多少都有体会。
好半响,慕书转醒,回味刚才那一幕,心道:“此人太过诡异,太过诡异,自古福祸无形,纵使后天可通过讲道、布道、行善等事积累,但也是微乎其微。但此人之福祸,怕是整座天下,乃至数座天下合其,也不及他一人。”
转念又想:“若他是慕府中人,怕是他所结出的道果,连慕老祖都避之不及吧,福祸无尽,唉,这是好是坏,怕也难说,但他能操控福祸,想来是好事居多,罢了罢了,想这些做甚,千千万万别惹他便是。”
慕书不便去问。她到底心性非凡,生死之事都经历过,又岂能真的被“吓晕”过去,很快便恢复平淡,只是难掩心中好奇,想多观察一二师姐的姘头。
经刚刚折腾,湖水早便跑没了影,只余一漆黑深坑,李长笑直直跳下去。
慕书趴在湖边,她如今身中拳毒,身子麻痹行动不便,日常走路跳跃倒是无碍,只是若来武者,与她试剑比招,那精巧动作,她便做不来了。
又灵气麻痹,不能动用分毫,若是失足掉湖底,她非摔死不可,又想到那湖底剑客,愿不愿意搭把手还是未知之数,心中一阵酸楚。故毫不在意形象,选择压低身子,趴在湖边探出脑袋,朝下瞧望,发丝垂在耳侧,她梗着脖子用力探瞧,也难见其内丝毫景象,倒是能听到湖底传来的脚步声响,以及剑鞘敲击墙壁,阵阵荡来得脆响。
慕书蹙眉沉思,忽的想到什么,自语道:“来生湖,来生湖,湖内藏来生,来生湖,来生湖,湖内压六欲,来生湖来生湖,湖内压七情,来生湖,来生湖,湖内看祸福。”
这本是来生湖歌谣,慕府弟子皆会哼唱几句,但此刻回想,感受蓦然不同。加之慕书通晓秘闻,登时与某道传闻联系一起,表情霎时一变。
正欲开口喊叫,但已是晚矣,但见地面震动,李长笑自湖底飞出。他一手抓着慕书,不等她说话,便脚尖轻点地面,倒飞数十丈距离,沉眉望向来生湖位置。
见数秒后,湖内陆续爬出八道身影,他们样貌身材并无二致,但表情、神态、性情、皆有细微差别。
慕书说道:“若我没料错,七情喜、怒、哀、惧、恶、爱、欲,各为一人,六欲合一也为一人,共计八人。”
李长笑隔岸观察,问道:“大天境为何藏着这些东西?”
慕书说道:“那便又关乎其他传闻了,当下不是解释时机,你最好尽量把他们杀了,否则或许会成为我们找寻道果的阻碍。”
李长笑却也不含糊,手捏剑诀,青萍出鞘,便是独斗八人。但见那八人样貌身材一致,皆是白发苍苍,枯容满面。正双方斗法之际,慕书凝神观察,她自幼过目不忘,慕府绝多人都能认出,但此人却从未见过,慕府老祖少有露面,甚至是从未露面过。
思来想去,这八人的样貌,怕是出自慕府老祖。
第610章 三人合寻道果
七情六欲八人联手袭杀李长笑,彼此心有灵犀,配合默契,修为更是不低,本困湖底不知多少载,应是暗无天日不得自由的窘迫境地。但灵气枯竭后,昔日枷锁化做保护,使得这七情六欲身,一身实力保存得甚是完好。
一经交手,李长笑便隐觉棘手,他先以拂华御剑术探究八人实力,青萍长剑似自有灵性,悬于空中,刺、拨、斩、一气呵成,看似轻飘飘如清风拂过,然暗含之力道,那怕是轻轻一触之一分一毫,也可叫一座大山寸寸崩裂。
修为越是高深,战时所含门道便越多,慕书一旁观战,虽灵体皆受限制,但眼界却不低,见双方较量对招,招招凶险,招招致命,她也心下暗惊,匆匆躲藏在大树下。
她心道:“是场好杀,李长笑所用剑招,出自红域萧家,应是小拂华术,能将小拂华术修行至这等境界者,怕是萧家也不多见,难道这厮是萧家之人,因被入药,故改名改姓?”
她心下如此猜测。
见那飞剑翻飞,大展神威,但被八人联手合攻,还是双拳难抵四手,处处受到限制。且那七情六欲身,脱胎于慕老祖,而慕老祖何许人也,乃是当时神秘至极的强者,他的七情六欲身,又怎会弱。
单以修为而论,这七情六欲身,均有炼虚巅峰的修为,且皆属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李长笑初入炼虚,素来习惯越级战斗,但实非他真是惊天动地之才,次次搏杀,皆是他状态占优,先天占据极大优势,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求搏杀。
反观对手,常灵气不足,战意不强,心态不佳,此消彼长,又怎会是他之对手。李长笑深谙此理,故越级击杀数人,但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若与巅峰状态的天骄对决,他敢保证自身不败,但能否再进一步,击败乃至击杀对方,便不敢放出狂言了。
此刻,与这七情六欲身交手,隐约似那般境地,李长笑先用拂华御剑探敌强弱,简单试探后,又操持十仙印妙法,造化妙法,诸多妙法融入其一,与八人焦灼大战,但仍旧处于劣势。
实非他弱。
那慕老祖又岂是简单之辈?纵使是他的七情六欲身,又岂能轻易让人越级了去?慕书远处观战,见清形势,心下大喜,“斗罢,斗罢,将他灵气耗尽,我在将他擒下,也叫你尝尝受制于人的滋味。”
场中,李长笑张口一吐,野火燎原,天地万物似他手中万物,肆意揉捏对敌,当真妙极,七情六欲身却也不弱,彼此配合,慕府之术层出不穷,有十方大天印,一掌印下,天地塌陷,又有诸多妙法。
战至一半。
慕书突然心一颤,露出惊恐目光,她见“怒”身使出术法“焚天意”,此招需跃入火山百余年,保经熔岩淬炼,才可凝结几缕。强自是强,但慕书若未记错,这一招“焚天意”,应是同辈弟子慕离甚的自创招式,整座慕府,乃至整座扶摇天下,也仅他一人会而已。
然此时此刻,却突兀从七情六欲身中用出,慕书何其聪慧,登时便升起一念想:“慕府创立已久,无数弟子进进出出,老祖所摘之道果,不知多少。这七情六欲身不知拿多少道果投喂过。”
“其中…若是有我的道果…”慕书突觉惊悚,定睛又看,那七情六欲身气息驳杂,分明便是诸道杂融,所形成四不像。
只听“砰”的一声,李长笑身影消失,一把擒住慕书,身影再一闪,便是消失不见。那七情六欲身八人联手极为强大,李长笑暂时奈何不得,便抽身脱离。
待李长笑离去后,八道身影毫无交流,各朝不同方向行去。似他们虽是人身,却不完整,怒身则常常大怒,喜身则常常大喜…木讷且不协调。
……
数十里余外,慕书幸灾乐祸道:“怎么不继续打下去了?”李长笑回道:“八人联手,厉害得紧,我打不过,当然是跑路啦。”见李长笑耗不为那灵气心疼,慕书心道:“这人不知是心大,真豁达,还是故作轻松,刚才那战斗,他分别使用拂华御剑术,以及数种我没见过的术法,不过并未颤斗太久,向来灵气损耗不大,但换作其他人,定还是会心疼。”
慕书连撇清关系,“此事乃是横祸,与我无关,可算不到我头上,别杀我。”李长笑本无杀意,但这番一听,顿时意味深长望着慕书。
慕书道:“你别不信,刚刚是老祖的手笔,那刚刚那几人,应是老祖的七情六欲身,困在来生湖中,日日用以道果喂养。大道都有所疏漏,何况是我?慕府太多,我总不至于事事均知。”
李长笑问道:“慕老祖为何要凝聚七情六欲身?”
慕书翻个白眼,她又那知这些,但不敢直白回答,巧言辩驳半天,李长笑也懒得追究了,他担心的是,慕老祖七情六欲若离开来生湖,会有麻烦与否。
慕书告诉李长笑,那七情六欲身终非完人,行为轨迹难以琢磨,但大概率是四处乱窜,寻求大天境出口。这大天境之外,修士为探长生之秘,抢破头了要进来,大天境内真正的主人,却又想破头要出去。
老祖之事全是意外插曲,两人又恢复行程找寻慕棋踪迹,约莫四日后,在一洞府中发觉慕棋。那日之事,他把慕书逼入死地,但自己亦是受创不轻。
此刻二人寻来,实也是意料之中。几番纠缠,几番劝说,慕棋不得不同意,三人结伴而行,共回得道林寻求道果。
有慕棋相助,后续找寻树王果真轻松许多,慕书出智、慕棋出手段,李长笑简单粗暴,直接出力。慕府琴棋书画四子,皆属难得天骄,若是携手,纵观扶摇天下,少有能匹敌者。可偏偏各自猜忌,各自提防,又各自坑害,此时得以联手,也并非出自本心,一是利益相同,皆是为自身道果而来,二是李长笑从中周旋,说是周旋,实也简单,谁人若不配合,便投一团灾厄黑气过去。书、棋皆是聪明人,自不会自找不痛快。
那寻道果一事,面前还算顺遂。至于那慕老祖七情六欲身,自一分散,便消散天地了一般,再难寻半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