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看看,此中是何等原理?”二当家问道。
关白立马俯身观看,看不清一二,厨子淡淡瞥了一眼,不言不语,只有李长笑皱眉说道,“好似…好似…鬼魂附身?”
他有些不确定,得益于研究百幽术许久,对那鬼魂一事,有些许熟悉,隐隐感觉这胖子的异变,与之有关。
二当家点头,“还真是鬼魂附体。”
“走,且随我去地窟看看。”二当家想到了什么,带着几人,走向周家的地窟。
入口是在一座假山之下,乃二当家碰巧发现,推开假山,用木棍撬开封顶的木板,便能瞧见一条,通向地底的通道。
顺通道而下,哀嚎声传来,一幅人间炼狱像,展现在三人眼前。
此处有各地网罗而来的失踪少男少女,有的拔去了舌头,有的斩去了手脚,任其哀嚎,也是无用,极为骇人。
深入地窟,二当家找寻着瘦子遗留的痕迹,却见最深处,立着一尊黑色鼎炉,往里望去,是稀碎的肉沫,残骨。
地上还散落几本笔记。
二当家翻开一看。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已是大概知晓其中缘由,他说道:“这厮好是毒恶。”
“地蛇帮采生折割,是有目的所在,钱财是其一,对那瘦子而言,更多的是想要积累受害者怨念。”
“等怨念足够深,再投入此鼎,生生砸死,死后魂魄因为怨念极深,即使是凡人,也可久留世间。”
“之后,便是大有可为,想必他已然,研悟出如何利用这些魂体的异术了。”
“那魂兽与胖子异变,均是如此。”
二当家说完,神色有些难看,已经初尝变法之玄,只是有好便有坏,总有漠视生命者,无所不用其极者。
只是,此刻,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就摆在了四人眼前。
此地受害者……
要如何处置?
关白提议,皆是救下交给官府,二当家却是提出质疑,今逢乱世,地域面积缩小,凡人国度战事频频,此地约莫百十号人,大多残疾不能自理。
官府怎可能理得过来。
话音落下。
地窖内,几人陷入了沉默。
哀嚎声不断想起。
有手脚发生大幅度弯折的男子,大喊救命,又有耳朵鼻子眼睛嘴巴惧毁的女子,发出不明呜咽。
沉默有了几分。
沉默的剑客,终是开口了,他拍了拍长剑,只说了一个字,“杀。”
话音落下。
三人同时转头,关白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二当家眼神复杂,厨子惊讶中带着一丝欣赏。
“也罢。”厨子一步跨出,“我来吧,我刀快。”
李长笑摇了摇头,饮一口酒,将酒雾喷洒在青萍剑上。
他淡淡道:“我来。”
见此,三人对视一眼,走出了地窖。
昏暗的地窖,惨绝人寰的各种身影,冰冷的长剑。
李长笑神色冰冷,走到一个小女孩身前,小女孩的浑身发软,四肢已然不见,身旁放置着一个花瓶。
整个身体,唯有一张脸完好无损,那是一张红扑扑的可爱脸庞,五官精致如瓷娃娃。
此刻带着恐惧看着剑客。
纵使卑微如此,她未必……不想活。
“不痛的。”
李长笑低喃一声,长剑轻轻划过,小女孩气息瞬绝。
他迈步走向下一个。这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四肢被扭曲,眼睛被挖去,却能说话,他听到剑客的脚步声,连忙求饶,说自己能赚钱的,可以让自己继续去乞讨,千万别杀自己啊。
然而,剑客神色冷漠,一剑划过。
那男子气息渐止,嘴角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笑意。
一步一杀人。
李长笑如同冷漠的刽子手。
有人求饶,有人咒骂,甘愿赴死者有,欲苟活者,亦有。
然李长笑所过,皆死。
人命如草芥,此罪大过天。
却是李长笑所能给予的,最大温柔。
他在杀人。
心中却在想。
真假有的时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众人只知他一剑杀一人,却不知,这一剑便是一个美梦,精心编织,无病无痛,能以假乱真的美梦。
可终究……
美梦为假。
杀人为真。
一柱香后。
遍地尸骨,无一人幸存。
他缓缓收了青萍长剑,眼神平静,久立不动。
他在想……
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功德还是罪孽?
分不清。
就和真假一样。
唯有烈酒下肚,才能混淆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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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第二次万仙峰会
这一日,大火焚了周府。
月圆似盆,恰逢大雪,好似有人,将月华大把大把的抛洒人间。
李长笑爬上了来去客栈的屋脊,眺望那大窝城,依稀可见火光闪闪。
他一口一口烈酒。
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响动。
李长笑回头,发现是那一直沉默寡言的厨子,那厨子在他身旁坐下,一言不发,递给了他一个酒坛。
李长笑愣了一愣,旋即一笑,接过酒坛,打开封坛的蜡布,一口饮下,那特有的芳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是那梦寐以求的春冬梅花酒。
厨子也有一坛,他一手抓着坛口,大口往里灌,二人都未说话,只是这样一边饮酒,一边望着天空那轮圆月,雪花落在肩膀。
待酒将尽。
厨子才闷沉沉的说了一句,“这酒我偷的。”
李长笑嘴角一抽,随后继续喝酒。
......
关白心事重重,夜半时分,敲开了媚三娘的房门。
媚三娘仅在身上披了一件薄如轻纱的睡衣,若隐若现,风骚诱人,夜半时分,一个年轻健壮英俊的汉子,敲门而入,她脸上带着几分戏谑,正想出言调戏几句。
却突然瞧见,关白神色沉重,她联想到了什么,脸上那嬉笑魅惑之色,瞬间收敛,问道:“你的出现了?是谁?”
关白神色难看,“是王绝。”
媚三娘一愣,表情也渐渐难看了起来,“这赌约...”
“我会去的。”关白凝重道。
告别媚三娘,关白径直走向二当家的房间。
轻轻敲了敲房门,那大腹便便,体态臃肿的二当家,过来开门。
二当家拉着关白,进了房里,里面早就备好了酒菜,二当家嘴里念念叨叨,这些酒菜是他刚刚在大窝城,顺手偷来的,咱们爷俩认识这么久,还没怎么好好喝过一回。
二当家又说,他已经知道关白想要说什么了,不就是赌约那点事吗,那四场赌约,现在也才出现一个人,距离什么时候履行,还久得很呢,再退一步说,打不过认输得了,无论是媚三娘,还是二当家,厨子,都不会怪你的。
说着说着,二当家锤了关白一拳,“你小子,给我笑一个。”
关白心情好了些许,二当家拿出一坛酒,倒得了满杯,二人对杯喝起了酒来。
今夜无人眠。
梅花暗自开。
翌日。
包括媚三娘在内的五人,早早便又上山,去赏梅去了。
李长笑牵着老驴,先行至山巅,看满山梅花,虽是旧景,却看不厌烦。
昨日厨子偷酒一事,东窗事发,被媚三娘查获,此刻上山途中,自是少不了一番责骂,媚三娘的嘴实在凌厉,而那厨子却是闷葫芦,战况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朝一边倾斜,只是吵架吵架,讲究的便是有来有回,斗智斗勇,那老板娘骂了许久,厨子却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和骂一块木头,有何两样?很快老板娘便是全然没了兴趣,憋着一股气,转头去骂了关白。
只是骂着骂着,却也不怎么生气了。
看完了雪景。
收了梅花。
一切依旧。
白衣剑客牵着毛驴,身影渐渐被风雪淹没。
再无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