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216节

  “哦豁,你们把她支得可真是远。”

  虽然说皇帝的继承人应该在这个时刻来到指定的房间等待,他和他的母亲也应当及时为皇帝的逝去哀悼……“当我告诉她,此时大皇宫里可能很危险时,她便表现得相当顺从了。”

  “你要小心,无论如何,她也是安条克的玛丽,她的兄弟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了。”

  “那么您说,我们的这位皇后会因为悲恸过度随着她的丈夫一同离开这个可怕的人世吗?”

  “皇后是如此深爱着她的丈夫,把他视作生命中唯一的明灯,上帝派来的痛苦或许真的会让她承受不住,”西奥多拉感叹道:“或许我们很快会迎来第二场葬礼。”

  阿历克塞笑了,“确实,拜占庭的宫廷应当重新回到拜占庭人的手中。

  那么您要留下吗?您也是个科穆宁,如果您愿意——我的妻子已经死了,我们可以结婚,之后,无论您想要继续住在大皇宫或者是其他地方,我都可以做主。”

  “既然您知道我也是科穆宁,那您就应该知道这里对于我来说只有痛苦和耻辱,没有其他,不,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了。

  自从贝莎皇后和她的儿子阿莱克修斯与女儿安娜去世之后,除了那如同毒蛇般缠绕我的仇恨之外,我就只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太婆,我不再期望拥有爱情和婚姻,也无法为你生下继承人。

  而且对于杜卡斯来说,一个科穆宁反而会让他们升起警惕,给他们一些希望吧——再娶一个杜卡斯的女人,毕竟杜卡斯也曾经取代过科穆宁,他们会支持你,希望杜卡斯在你的手中重新辉煌起来,再来一次奇迹也不是不可能。”

  “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法兰克人如何能够干涉到拜占庭帝国宫廷中的事情,何况他已经遭受了亚拉萨路国王的斥责,回到了安条克——他没有支持者。

  如果我们的皇帝还活着,他可能还会有所动作。但现在嘛……”

  “皇帝还是没能得回塞浦路斯,安条克大公的计谋虽然成功了,但他的儿子亚比该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真奇怪,除了将那位黑发碧眼的年轻人驱逐出了亚拉萨路国王的圣十字堡之外,他似乎没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历克塞试探着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皇帝的女婿也已经有了新的妻子,他们的孩子刚刚降生,而我只是他之前那位妻子的养母,并不与她们在一起,你觉得我能知道些什么呢?”

  她能品味出阿历克塞的用意,很快,年幼的皇子会接过曼努埃尔一世手中的权柄,执掌这个庞大的帝国,但谁都看得出这个被自己的母亲溺爱到近似于愚昧无知的孩子,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帝国的权杖必然会落入某人之手——而在朝廷和战场上的各个力量来论,杜卡斯家族无疑是最强大的一个家族,阿历克塞又是他们之中最有能力和野心的一个,安条克大公肯定不会轻易舍弃自己在拜占庭帝国的付出,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这条狡猾的老狐狸肯定会试图与杜卡斯一较高下,这样,无论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出于什么原因会对塞萨尔充满恶意——这几年还大概都抽不出时间来施行下一个阴谋。

  若是可能,西奥多拉也不想那么麻烦,但叫人无奈的是,圣地的基督徒国家更近似一个松散的联盟,亚拉萨路的国王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哈里发,无法随意叫一个贵族来,就能命令宦官将他绞死。

  何况阴谋之所以是阴谋,正是因为叫人很难抓得住把柄,站在十字军的立场上来看,他们或许有些过分,但不足以被严厉地惩处——甚至在他们身上,没法轻易论叛国罪,他们固然是国王的大臣,也同时也是一方诸侯。

  不过再从另外一方面想,安条克大公如此处心积虑,咄咄逼人,也肯定有着不得不为的原因——既然知道要找什么,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太难。

  阿历克塞深深地看了西奥多拉一眼,他还有些迟疑——这个科穆宁,最好还是留在君士坦丁堡,但他看了一眼西奥多拉身边的莱拉——还是明智地告辞了。

  此时,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然离去,晶莹透彻的晨光投射了下来,树木,花朵,流水……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光明与色彩。

  “这是否就是我的将来呢?”西奥多拉喃喃道。

  而当她踏出大皇宫的时候,耳边依稀传来了贝莎皇后温柔的嘱托与养女安娜公主欢快的叫声。

  她抬起头来,正看到一双白鸟挥舞着双翅,飞向了辽阔的天空。

第322章 说客(上)

  戈鲁走出了木屋,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个懒腰有些残缺——在之前的战争中,他被那些野蛮的突厥人砍掉了一只手臂。现在他一侧的袖管是空荡荡的。

  他低头看了看那飘荡在空中的麻布,微笑着骂了一声,他的老婆还是那样不知道节省,不过这点布料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受了几十年苦的农夫眯着眼睛,迎着璀璨的晨光走了两步,眼角甚至沁出了泪水,在他面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葡萄园,在他身后则是一幢又大又漂亮,整整齐齐的木屋,足以容纳所有家人和牲畜,新造的,用掉了戈鲁一半的抚恤金,结实到可以用上一百年。

  旁边还有用于圈住牲畜的石圈,里面是三只羊,然后一只鸡还有一头牛,牛的住所顶上还有棚子,屋后则是一片不亚于葡萄园的蔬菜地,这些东西花去了戈鲁的另外一半抚恤金。

  放在以往,戈鲁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将这些钱财全部都藏起来,藏在一个除他之外谁也不晓得的地方,就连妻子和儿子也不会告诉,谁知道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饥荒和疾病总是不约而至,如影随形。

  而像他们这种家庭是经不起一点波折的。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这个了——三年,整整三年啊,不但是那些杂税,婚姻税,牲畜税……就连人头税都免去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戈鲁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可以一直说到地狱里的笑话呢。

  那个时候,他才从高热中醒过来,不但没有死,还被看过伤口。虽然为他看伤口的不是尊贵的教士,而只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农兵——他按照教士们所指导的那样,给戈鲁止了血,包扎了伤。

  有些人还是死了,但戈鲁的运气不错,他彻底的恢复了。

  在恢复的过程中他还吃到了不少从来不曾吃到过的东西,那些会让他误以为是天主所赐予圣人的“玛娜”之类的东西,香喷喷的鸡蛋,甜蜜蜜的麦粥,咸滋滋的汤……

  他不但没有死,还感觉自己变得强壮起来了,没几天,他就能起身帮着其他人一起照料伤员。

  那个时候他觉得再上一次战场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让他再吃一口鸡蛋,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当他们被召集起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遗憾,因为那时正值黄昏,而鸡蛋要每天的早上分发。

  “临死的时候,能够往嘴里塞块金灿灿的蛋黄将会是件多美的事儿啊。”有人这样嘀咕道,戈鲁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那个骑士把他们召集起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给他们钱,然后让他们集合起来,返回自己的家乡,就和招募他们的时候一样,也有一个骑士两个扈从,还有一个教士随行。

  戈鲁感觉自己仿佛在做一场梦,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家中,紧紧的捏着装了金币(伤残抚恤要格外多些)的钱袋,身上还穿着一套整齐的,没有补丁的亚麻衣服,他的妻子奔出来,紧紧的把他抱入怀中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

  他的长子并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并没有人在意——之前一下子可能去了四五个人,而最终一个也没有回来的大有人在,但仿佛好运之神终于彻彻底底的眷顾了戈鲁一回,他的长子虽然与他分开了,但因为后者虽然不是那么高大,但也是个健壮的小伙儿——想想看,他在地里能够承担得起耕牛的任务,去拉犁,就表明他的力气是很大的。

  一个骑士老爷挑中了他,让他去做什么“清缴”工作,戈鲁不太明白。但后来据他的长子说,他和另外一些被挑选出来的人被散布在尼科西亚周围的一些林子和荒野中,并且被分发了武器,虽然很简陋,就像是长矛或者是铁头的连枷之类的,还有一些人甚至举着草叉,但对付那些溃逃出来的拜占庭人已经足够了。

  他们完全失去了前几天的威风,踉踉跄跄,狼狈不堪。

  戈鲁的长子抓住的就是一个正在就地撕咬一只兔子的突厥人。他看到了那人头上戴着皮帽,就趁其不意的一长矛搠进了他的面孔,长矛锋利的尖端从他的面颊贯入,直达另一侧的耳朵——赶来的骑士大声为他叫好,并且告诉他,他或许真的抓住了一个突厥老爷,骑士给了他领主承诺之外的奖赏不说,还决定将他收作侍从。

  他的儿子可以一步登天了。

  毫无疑问,但戈鲁依然在犹豫——因为不久前村庄里的税官来告诉他们说,领主正有意组建一支领主部队,领主部队是什么意思?戈鲁不懂,但他可以去问税官——现在这些威尼斯人虽然名义上是税官,但基本上什么都管了,民众们有什么不清楚的都会去问他们。

  虽然偶尔被问烦了,税官会叫侍从抽他们几下,但被抽几下难道不是农夫们的家常便饭么。

  税官说,领主部队就是一直准备着要去打仗的士兵,那会是一支如同骑士老爷般,无需去耕作,照料葡萄,饲养牲畜的军队。

  他们平时的吃喝用度甚至武器装备都由他们的新主人支给。

  而一个同样家中有好几个儿子的农民了然的点着头,那岂不是就跟学徒一样吗?只不过学徒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工匠,他们的儿子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士兵。

  成为士兵,这可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那么我们要付多少钱?”

  那个农民匆忙的问道,之前他也得到了一些奖赏,但他没有如戈鲁那般一下子将钱用光。现在若有这样的机会,他倒想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全都送过去,留下一个和他照看着家里就行。

  年轻的税官挠了挠头,然后用那种明显带着威尼斯口音的希腊语说道,“我没说清楚吗?是每个月,士兵都能在主人那里领到钱,而不是需要你们给钱。”

  啊!?

  人们更是沸腾起来了,戈鲁依然记得那时候他的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就像是第一次宣布免税那样,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涌上前,抓住税官的衣服,想问个究竟,税官快要被他们扯得四分五裂了,甚至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放开我!放开我!来人啊,来人!”

  然后去跟老爷动手的人也不免挨上一顿棍子,但就算是被棍子抽出了指头宽的血条,这些人还是满面笑容,兴奋不已。

  戈鲁思考了很久,甚至送了税官一只羊羔,税官想了想,便提醒他说:“如果成了领主的士兵,那你的儿子的主人就是领主,反过来,你的儿子若是成了侍从,他的主人就是领主的骑士。”

  戈鲁顿时恍然大悟,于是他就让自己的长子去应招士兵了。

  次子倒是想跟去,做侍从也好,做士兵也好,他正好已经成年了,身体也称得上是健康,但戈鲁根本不允许,没有一家之主的点头,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家里,在葡萄园里干活。

  戈鲁不知道自己若是放纵了这个过于“聪明”的儿子去了军队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只是本着农民特有的朴素观念,觉得他们的主人是个好人,应当获得尽心尽力的侍奉——不能将不好的果子奉献给他,这是要下地狱的。

  次子确实有些怨恨戈鲁,但他也无可奈何,何况既然他被留下了,他就要考虑之后的婚事——要娶到一个姑娘,现在的价钱也不似以往了,在无需担忧家里面多张嘴后,所有的丈人和丈母娘都变得挑剔了起来。他们宁愿女儿留在家里,多吃两年的豆子和麦子,也不愿意轻易放她出去嫁人,一定要挑个顶顶好的小伙子,最好是个士兵。

  他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戈鲁了。

  戈鲁虽然将所有的钱全都投入了葡萄园和他的木屋,但他的长子是一个忠厚的好人,每个月的赏赐都会分文不动的叫人带过来给戈鲁。他是这样说的——我在军营里有住的地方,有东西吃,有水喝,有衣服穿,根本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

  而戈鲁也将这些钱好好的收藏了起来。

  何况戈鲁也没有将最后的好年华全都浪费在葡萄园里。

  他对数字十分敏感,也有着超出其他农民的数数与计算天赋,这点村庄里的税官很早就发现了。如果不是爆发了战争,他们或许早就将这个农民招来做仆人。

  而在战争结束后,加在他们身上的担子陡然加重——别以为领主免了三年的税,他们就可以整天躺着,什么事儿都不干了。

  相反的,领主派给了他们更多的任务——统计人口,丈量田亩甚至密林沼泽和河流,尤其是领主新得到的那些领地。

  那些领地曾经属于反叛的塞浦路斯贵族。而在之前的一年里,因为威尼斯人尚未熟悉塞浦路斯,这些领地暂时由那些贵族原先的管事们代为管理,却没有经过细致的统计,一般的领主或许就会让他这样去吧,他们的主人显然不那么想。

  另外还有的就是他曾经承诺租借给圣殿骑士与善堂骑士的几处城市和港口也要收回,毕竟那时候他是以天主教徒的身份与他们签的约,现在他被大绝罚了,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之前的所有契约就都不做数了。

  不过这些与戈鲁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他能从那些税官老爷那里拿到赏钱,就足够了。

  他转身走进屋子,他的妻子和能站起来,自己走动的儿女都已经起来了——在这个屋子里,唯一能在天亮后继续躺在那张巨大的木床上酣睡的,就只有他才举行过洗礼仪式不久的小女儿——戈鲁有了钱,当然无需等到孩子长成了才洗礼。

  戈鲁甚至叫妻子将那个夭折的孩子从地里挖出来,重新为他举行了葬礼——那个孩子被埋下后也没过多久,但已经只有一些零散的骨头了,现在想起来,他似乎也没什么丰润的皮肉,一直就是那么松松散散,瘦骨嶙峋的。

  他站在小女儿的襁褓前看了她很久,她是戈鲁的所有儿女中最漂亮的一个,甚至是最健壮的。她的母亲在生产她的时候虽然遭到了很大的危险,但最后戈鲁回来了,带着丰厚的赏金,让自己的妻子有了充足的食物和休养的时间。这个女人终于在自己的大儿子之后有了第二次分泌奶水的机会,这些不是那么充足的奶水让这个孩子长得很快,几乎有次子当初的两倍大小了。

  “好了,都去干活!”戈鲁喊道。

  虽然家中已经变得富裕,但依然没有早餐。不过戈鲁还是慷慨的允许每人喝一小碗羊奶,就是这么一点可怜的脂肪和乳糖,也足以安慰他们空荡荡的肠胃了。

  而结束了一上午的辛苦劳作后,他们收起了修剪葡萄枝条的工具,背着背篓往家里面走的时候,戈鲁看到从村庄边缘的那条道路上走来的一队人,戈鲁马上从背篓里将修剪工具取了出来,握在手里。

  虽然它也是木头做的,但尖端却有着黑铁的利刃,拿在戈鲁手中,简直就像是一柄骑士老爷的利剑。

  来人看到他如此警惕,便立即摘下帽子,举在手中。

  戈鲁看见了点缀在上面闪闪发亮的贝壳——是朝圣者,他将手里的武器收了起来,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您从哪儿来?老爷。”

  对方衣着虽然不华贵,但也整齐没有补丁,还穿着皮靴,身边跟随着好几个侍从,他将帽子重新戴回到自己的头上,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戈鲁一番。

  即便在他的村庄,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人也是很难活下去的。

  即便能够苟延残喘,过上一段时间也已经沦为了乞丐,甚至于一堆说不出是什么的垃圾。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残疾人,却目光炯炯,面孔红润,昂首挺胸,不像是失去了一条手臂,倒像是多了一条手臂。

  “我想要借宿,先生,或许您那里还有些水,有些麦粥,鸡蛋供我们充饥。”

  戈鲁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确实有一幢漂亮的好屋子,但先生,您带的人太多了,我们可能没办法接待您。

  如果您愿意,请绕着我的葡萄园走而后向右转,你会看到一座小礼拜堂,礼拜堂旁边有个红顶的屋子,你到了那里,向士兵说明你的身份和来意——别害怕,他们是领主的士兵,很有礼貌,然后他会安排你到其他有能力接待你的人家去住宿。”

  “士兵?不是村庄的警役?”

  “警役也有,但因为最近经过我们这里的商人和朝圣者越来越多了。

  所以我们的新领主便下令,每个村庄都要驻扎一队士兵——赶走不怀好意的窥探者,指引那些满心虔诚,正直本分的好人,让他们有个可以歇脚和吃饭的地方。”

  朝圣者又不免看了戈鲁一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一个逻辑清晰,言语流利的农民。

  “你是教士或者是管事的亲戚吗?”

  “这倒不是。”只是那些税官在使唤戈鲁的时候,也不免教会了他很多词汇。

  戈鲁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伸出手指,指向了他所说的那个小礼拜堂,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十字架,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来人向戈鲁点头致意,带着侍从们走了过去。

  戈鲁松了口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些想要投宿的朝圣者和商人了——商人居多。

  因为在免除了对于民众的三年税收后,他们的新主人还颁布了一条临时法令——这条法令让人们以为他都发了疯。是的,虽然罗马教会颁布了针对他的大绝罚令,让一些人有了顾虑,但他宣布说,今后三年,塞浦路斯将会免除所有商人的过路税、过桥税,不仅如此,所有搁浅在沙滩上的,落在地上的货物也不再被领主据为己有,商人们若是在塞浦路斯交易,唯一需要付出的就只有原先的交易税。

  这条法律,别说是那些威尼斯人,热那亚人了,所有的商人都为之躁动和疯狂了起来,即便他们正在法兰克或是德意志,在确定了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后,无论资本大小,商人们纷纷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哪怕这时候他们手边没有货物,也会在沿途采买货物往塞浦路斯去。

  取消过路税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他们的利益可以瞬间增长一大截,而且那些聪明的家伙还想到,既然塞浦路斯的领主已经免去了商人的一半税收,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商人会聚集在塞浦路斯,他们也就有了更多的交易对象和机会,就像是商人们不会错过任何一次集市,他们更不可能拒绝这么一场盛会。

  绝罚?随便吧。商人原本就是可以为了钱将自己卖给魔鬼的家伙。

  戈鲁所在的村庄距离尼科西亚并不远,也同样属于塞浦路斯的新领主,所以当初他才会被征召,而这里也确实要比其他的地方热闹、拥挤一些。

  至少那位陌生的来客依循着戈鲁的指示来到小礼拜堂前时,根本不需要再去找什么红顶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小礼拜堂前的广场上,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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