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我的弟弟,虽然你不幸染上了可怕的病症,但你所具有的一切并没有丝毫逊色于他的地方,你不该为他做出牺牲。
连同瘟疫而来的魔鬼一向就是一视同仁的,祂侵入每一个人的身体,并不因为身份、年龄、性别又或者是品行而改变,得了瘟疫而死去的君主难道还少吗?
雅典黄金时代的缔造者伯利克里也曾因为瘟疫而丧身,他的死亡直接影响到了当时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最后导致雅典战败,雅典人不得不向斯巴达人投降,并且由此导致了古希腊的陨落。
而在古罗马时期,天花、麻疹更是猖獗一时,它们曾经连续夺走了两位罗马帝王的生命,第一位是维鲁斯,第二位则是他的继承人马可奥勒略安东尼。
而在270年的时候,古罗马皇帝克劳迪乌斯科特库斯,也是因为患疟疾而亡。
而距离我们更近的,就是查士丁尼大帝,黑死病带走的不仅仅是他的两千万个子民,还有他的健康与野心,虽然他避开了死神和叛乱,但最终,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帝国走向衰弱。
现在呢,你要成为同样因为瘟疫而死的第五位君主吗?人们但凡看到这桩历史,都要嘲笑你,因为你原本可以安然无恙,却要往那死地走。”
“我曾经向塞萨尔发誓,”鲍德温冷静的回答说,“他也曾经向我发过誓,我们发誓,无论遇到了怎样的险境与困难,我们都要同时面对敌人,绝不背叛对方。
我们已经共同面对了塞尔柱突厥人,撒拉逊人,”他那双继承于阿玛里克一世的灰蓝染色眼睛一一看过众人,“或许还有叛乱者。现在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是瘟疫,我也应当在他身边。”
“不,你更应该留在这里。我相信塞萨尔现在需要的不是你——至少不是作为一个人的你,虽然你深得天主的宠爱与圣乔治的眷顾,但一个骑士又如何能够与一个国王相比,他此时需要的不是你的长矛,而是你的权力。”
“妈妈。”
雅法女伯爵从希比勒的身后走出,“我知道你与他情谊深厚,更有着永远无法断绝的血脉联系。但你不但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考虑。如果你在这里,你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予伯利恒支援。”她瞥了一眼博希蒙德,还有站立在他身边的使者,问道,”现在伯利恒的情况如何了?除了宗主教希拉克略之外,安德烈主教与伯利恒骑士的情况如何?
他们是否有染上病疫病,又是否因为疲倦和操劳而不堪重负?”
来报讯的人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很好,宗主教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教士们正在为他昼夜不息的治疗。
只是他已经有了那样的年纪,恢复起来必然要比其他人更慢一些。
安德烈主教与伯利恒骑士都很好,城内也并未发生暴动,或者是骚乱。”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民众们都很相信小圣人,只要他说就没有人不愿遵从他的命令,他正在将病人集中起来,并且设法予以治疗……”
“伯利恒有那么多的教士吗?”
一个人低声嘀咕道,而博希蒙德的脸上则浮现出了一种愉悦又得意的笑容。
“您或许说的对,妈妈,我是亚拉萨路的国王,也正是因为我是国王。那么您觉得我只有在圣十字堡里才能够颁发我的旨意,施行我的政策吗?难道我一离开圣十字堡,我就成为了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骑士,需要向他人摇尾乞怜,才能够要求他们去援助伯利恒吗?”
鲍德温如此说,一下子便卡住了雅法女伯爵,她将求援的目光投向了亚拉萨路的王太后,也就是阿马里克一世的妻子,她与女伯爵之间的关系非常尴尬。为了避免引发冲突或者是有心人的设计,两位贵妇人几乎很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但这个时候玛利亚王太后不得不来,现在可不是她可以做壁上观的时候了,如果他们没有劝住国王,国王真的会直接奔赴伯利恒,并且在那里与塞萨尔一同对抗可怕的瘟疫。
而瘟疫不比战争。虽然它们同样被列为天灾,但战争是可控的——人员、马匹、补给、器械或者是工事,都能够直接影响到一场战争的胜败。
瘟疫却不是,人类的力量在瘟疫面前,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点已经有无数人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
但比起其他人。王太后玛利亚一知晓了这个消息就猜到鲍德温肯定会不顾劝阻地动身前往伯利恒,所以她也早有准备,她的使者比任何人更早的赶去了伯利恒。
“这是塞萨尔写给你的信。”
就连鲍德温都不由得惊愕了一瞬,“塞萨尔写给我的信,什么时候?”
在刚刚发现伯利恒发生了疫情的时候,玛利亚王太后在心中说道,她的使者并没有那么快,但仿佛与她心有灵犀,半路上他就有幸遇到了同样在纵马奔驰的伯利恒信使,他携带着伯利恒骑士写给亚拉萨路国王的信件。
“打开看看吧。”王太后催促道。
鲍德温不太愿意在众人面前阅读塞萨尔写给他的信件,他已经大概猜到塞萨尔会说些什么了,但他还是打开了它。
“我的兄弟,我在伯利恒给你写信。当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伯利恒正在爆发一场恶性疟疾。
我之所以这么说,正是因为这场瘟疫远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场疫病。
因为在军中时常爆发疟疾的关系,很多人对它是轻视的,认为它没有天花或者是黑死病那样可怕。但同样的,它一样可以带来痛苦与死亡,高热、痉挛、呕吐和腹泻……更严重的情况之下,它会让你的器官发生变化——当然是不好的变化,它们会在你的身体里腐坏,以至于流出深色的血液。
你会在发热的同时感到很冷,同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鲍德温,我描述的这样详细,正是因为想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知道你一定正在渴望着向我奔来,我也知道你愿意与我共同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但我希望你不要来,作为一个骑士,一个臣子以及您的表兄弟,我从不曾认为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我可以在战场上为我的骑士承担起责任,也愿意在我的城市中为我的子民承担起责任。
但唯独是你,我的国王陛下,您对于我如来说,如同高山一般,我希望我能够仰仗你,依靠你,但无法接受反而给您带来了危险的自己,请原谅我此时的怯懦。一想到你若是来到了这里,遭受了我所目睹的这些折磨,我就恐惧不已,辗转难安。
同样的,我也认为,圣人必然眷顾你我,他不会让你失去一位最可亲的朋友,也不会让我辜负了您的爱重和期望。
我相信我们终有再见的一日。
您的臣子与兄弟。”
等到鲍德温读完了整封信件,在场的众人都向王太后玛利亚投出了钦佩的神情,他们不得不赞叹王太后玛利亚的先见之明,或者说她对这两个孩子的了解。
即便是魔鬼从地狱里爬出来,或者是更亵渎的说一句,天使从天上降下来,落在鲍德温面前,也只怕很难阻挡他前往伯利恒,除非他们能够将塞萨尔从伯利恒带回圣十字堡。
而塞萨尔的信件也写得很巧妙,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用鲍德温本身的利益和安危去劝说他,鲍德温只怕也不会理睬,但塞萨尔用的是另一种方式。鲍德温不得不考虑,如果他当真因为感染瘟疫而丧了命,塞萨尔所承担的罪责会有多大。
不,应该说,即便无人追责塞萨尔,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这份愧疚所带来的折摩去死。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阻挡鲍德温的方法,鲍德温甚至不敢为此冒险尝试。
“我们可以为伯利恒送去一些必要的物资——食物,燃料,布匹,油脂或是一些药草——当然这需要在教会的监管之下。”
贝里昂不失时机地说道。
“正如安条克大公所说,他们的骑士已经封锁了伯利恒周边的道路,想必这场瘟疫不至于扩散到更多的地方,但城中肯定会出现一些给养匮乏的状况。”
“已经有人开始逃亡了吗?”王太后玛利亚问道。
“这种事情总是无可避免的。”博希蒙德说。
他们要保证圣城以及周边城市的安全,这无可厚非,甚至这原本就应当是国王下的旨意。
此时的人们已经有了隔离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朝圣者和商人们必须持有通行证的缘故,除了他们可能是敌人的奸细之外,也要看他们是否经过了瘟疫肆虐的地区,而一旦某处爆发瘟疫,他们周边的城市都会立即禁止外来人进入,哪怕他们没有经过疫区也是一样,这种封锁措施可能会持续上整整一年甚至更久,直到保证这座城市中不再有新的疫情发生。
“亚拉萨路城内所有的教堂和修道院,都会为伯利恒祈祷,”圣墓大教堂的主教走出来说道,“我们还会举行弥撒,一场接着一场的圣事,希望能够消弥天主的怒气,让他撤回自己的惩罚。”
“惩罚?伯利恒难道有什么可以被称之为罪恶的地方吗?圣哲罗姆方才在他们的圣哲罗姆修道院显圣!”
国王的斥责立即让那位冒失的主教低下了头,这确实是他的错,只是不知道是无意冒犯,还是有意为之。
主教身边的教士连忙上前了一步,“或许有魔鬼作祟,说不定牠们如此做,正是为了避免我主得到更多更虔诚的追随者,牠们用疾病和死亡来恐吓信徒,动摇他们的思想,蛊惑他们的心智——正所谓阳光之下,阴影浓烈。”
鲍德温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也确实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王太后玛利亚到他的母亲雅法女伯爵,再到他的姐姐希比勒公主以及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还有几位邻近的领主,他们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们曾经是他父亲的臣子,现在则是他的臣子,他们前来劝阻他也是秉持着自己的职责与道义。
毕竟他们既不是鲍德温,也不是塞萨尔,无法理解他们之间厚重的情感。
只是他总觉得博希蒙德的笑容十足的古怪,仿佛看着仿佛一个正看着猎物走进陷阱的猎人,他将最后的不安压了下去。
他应当坚持吗?但塞萨尔的恳求言犹在耳,“你是国王。”王太后玛利亚又劝说道,“塞萨尔现在一定非常忙碌,你们的老师希拉克略,宗主教阁下重病到难以起身,伯利恒的民众更是苦难频频,无法解脱。
如果您去了,他就要来迎接您,服侍您,即便您拒绝了,他也不可能将您看作一个普通的骑士,你要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分出心思来接待您吗?”
这倒是真的,如果塞萨尔不那么做,被质疑的不会是鲍德温,只会是塞萨尔。
“来吧,”皇太后玛利亚向国王伸出了手,“还是让我们好好考虑,我们应当如何援助伯利恒。”
第305章 达玛拉的危机
圣十字堡的使者递来的回信让塞萨尔松了口气,他知道鲍德温肯定会愿意与他共患难,但问题是他已经落入陷阱了,着实不需要再多一个牺牲品。
何况相比起其他人来说,疟疾对鲍德温的影响更大。鲍德温原本便身患麻风病,而麻风病人最为畏惧的就是身体内的平衡遭到打破,他和希拉克略好不容易将鲍德温的身体状况维持在一个称得上是乐观的状态——即便如此,因为阿马里克一世的死,希比勒的挑衅,还有连接两次的远征,都让鲍德温的病情往这不好的一面滑去。
正因为这个原因,塞萨尔一直很紧迫,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对药物提纯和注射器具的研究。
旁人若是染上了疟疾,他或许还能够有挽回的机会,但若是鲍德温,他所面临的困境,只怕比他们的老师还要艰难,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必加入的赌局。
他匆匆回了一封信,主要还是安抚鲍德温,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很好,而且疫病的源头也在被消除,他有意略过了城中的病人还在不断增加的消息。
恶性疟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在消除感染源后,基本来上来说,一个月到四十天,便可保证不会有新的疫病产生。
虽然说一些疟疾症状可能在数月后复发,但对人体的伤害也会大大降低,也几乎没什么传染性。
至少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和地方,它们并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塞萨尔站在伯利恒的地图前,用针在不过双臂展开大小的图纸上做记号。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场瘟疫并非天意,是有人带来的,这是一个残忍而又卑劣的圈套——城中最重要的储水池,几处洗衣房,大半的喷水池和庭院,还有的就是那些人群驳杂并且密集的地方。
他在哈瑞迪的工坊前停顿了一下,哈瑞迪的工坊并不在喧闹的集市里,他一直很厌恶与人打交道,无论对方是基督徒,还是和他一样的以撒人,他的房屋又居于街道的末尾,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但他不该收留勒高。
塞萨尔已经见到了那具尸体,虽然他已经在外形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原先的五官和样貌——塞萨尔注视着这个曾经想要向自己献媚,却被拒绝,又想要趁机要挟,反而被驱逐的以撒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投机分子,一个真正的生意人,一个还怀抱着些许亲情和良心可怜人——因为最后一个原因,他才被挑中了作为疫病的散播工具。
人们都看到过他与旅馆的老板争吵,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而来的,而那个疯女人很早便不知所踪。但勒高确实说过,有人给他递了一封他妹妹写的信,他的妹妹希望他能够把他接到拿勒撒去。
同时他们也找到了勒高随身的行李,其中有一个空荡荡的瓦罐格外叫人在意,没人会带着容易破损又廉价的瓦罐从拿勒撒跑到伯利恒,除非这个瓦罐曾经装过非常重要的东西。
里面残留的气味和质感,都告诉人们里面装的既不是油,也不是香料,更不是葡萄酒,有什么东西值得勒高辛辛苦苦的搬到这里来呢?
这个问题可能要去拷问拿勒撒的以撒人才能知道。
但正如伯利恒的那些以撒人,拿勒撒的以撒高层也消失了,这更是进一步的证明了这件事情的不简单。如果可能,塞萨尔更想将哈瑞迪叫过来问问,但估计哈瑞迪也并不知道什么。
同时,塞萨尔也确实对哈瑞迪产生了一丝愤怒,他完全不理解哈瑞迪的想法——在某些地方他们是契合的,可以说是一对不错的合作伙伴,他也看得出哈瑞迪的眼中,对那些知识的渴望,虽然他们的信仰不同,但塞萨尔并未放在心里。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但现在看起来那些留在哈瑞迪思想中的东西,远比他以为的顽固,不通情理。
如果哈瑞迪能够提前向他发出警告,而不是选择包庇勒高,现在伯利恒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苦难。
哪怕塞萨尔已经采集了足够多的蒿草,并且提取出了其中的有效成分,但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得了重症,而一半的人会因此死亡,毕竟此时的老人和孩子都很脆弱,其中还有孕妇,幸运的话,她们只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幸的话,母亲和孩子将会被一同埋葬。
城中的哭泣声从未断绝过,更是不断的有人来请求他为他们赐福,塞萨尔索性将自己的办公场所搬到了马槽广场,一边做事,一边依照人们的要求伸出手来,供他们亲吻,或者是抚摸他们的额头,若是遇见了母亲,抱着孩子来,他还会加赠一枚银币——被瘟疫所占据的城市必然会物价高涨。
万幸的是,没多久就从亚拉萨路和拿勒撒运来了足够的食物,还有燃料,其中燃料甚至比食物还更重要。
伯利恒为了迎接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朝圣者,食物的储备总是非常充足,但是疟疾横行的时候,塞萨尔必须要求他们不要喝没有煮沸过的水,他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蚊子的幼虫孑孓,而疟疾的口传播也是少数,但沸水肯定会更安全,毕竟现在城中能少一个病人就少一个病人。
在叫来侍从前,塞萨尔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老师,发现他的状况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虽然还微微有些发热,但抽搐和腹泻已经不再有了。
塞萨尔担心的是,他在醒来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迹象若是中风,又是脑溢血引起的,他可能根本无法施救。
而要他去和那些教士解释,在希拉克略的脑子中可能有一块血块,他们大概会第一个把他抓起来驱邪。
幸好,虽然确实是中风,但只是症状极其轻微。据塞萨尔的观察,希拉克略暂时还会出现口鼻歪斜的情况,但在他偶尔的呓语中能看出他的语言系统没有受到影响,这可能是教士们的力量所致。
塞萨尔庆幸的同时,也不得不向冥冥中的那位主宰祈祷,而这样他的信件末尾也变得简单了起来,鲍德温肯定会愿意听到这个好消息。
他将信件交给了身边的侍从。
侍从才走出去,安德烈主教又紧绷着走了进来,“是吉安吗?”
“不,不是吉安。”主教神情凝重的说道,吉安之前虽然差点死在了他那些仆人的手里,但塞萨尔救了他一命,他原先就已经抵抗住了疫病的侵袭,在用药之后,更是恢复的很快。
教士也一直表现的很殷勤,几乎仅次于宗主教希拉克略,毕竟他是安德烈主教的侄子,也是他的继承人。
昨天他见了前来探望的塞萨尔,还说自己已经痊愈了,想要为他做事呢,只不过被塞萨尔拒绝了,疟疾对人体的摧残可没那么快消失。
而且疟疾重复感染是有可能的。
所以见到安德烈主教露出了那样的神情时,塞萨尔就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若是二次感染上疟疾,所产生的并发症只有更猛烈,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证吉安可以再次安然无恙,但安德烈主教却只是沉重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是达玛拉。”他嘴唇颤抖的说道,这个名字让塞萨尔怔住了,他一时间没有办法理解,达玛拉因为要照看吉安的关系,他们暂住在圣诞教堂的修士住所里,这里是最早关闭了喷水池,清扫了庭院,用沙土覆盖了积水的地方。
不仅如此,这里也同样有着驱虫的药物,还有持续不断的焚香,至少就塞萨尔所感觉到的,周围并未有蚊虫出没。
“我也不知道。”主教惭愧地说道,我看到吉安好了,达玛拉就说她感觉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于是我便让修士带着她到一个专供贵女的房间去——那里挺安静的。
而在繁重的事务中,他并没有注意到,达玛拉没有出现在祈祷和用餐的队伍中,直到吉安疑惑的提起达玛拉怎么不来看他了,是不是她的父亲,杰拉德的大家长把她接走了,主教才想起派人去询问,结果他们一推门,走到床铺前才发现达玛拉已经陷入了高热。
“有呕吐或者是痉挛的症状吗?”
“还没有,但高热就足够可怕了。”他们匆匆来到达玛拉的房间,达玛拉的症状非常单一,几乎只有高热,伴随有寒颤,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塞萨尔在修女们的帮助下碰触了她的脾脏,确定那里没有肿胀,但少女的皮肤和嘴唇白得如同一片冰雪,心跳也太快了。
因为她正在昏迷,塞萨尔问不出更多的事情,但猜想她可能有严重的贫血,贫血可以通过输血来治疗,但就算现在他能输血也没有办法分辨个人的血型,错误的输血反而会让达玛拉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