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137节

  而在他被确认了身份后,原先忠诚于他的祖父,或者是曾祖父的骑士以及其后代,也有陆陆续续回归他麾下的。毕竟埃德萨伯国的覆灭从来就是很多人心尖一颗无法拔去的刺。

  另外就是在长久的相处中对他生出好感的骑士和扈从,他们都是一些认为他是个一个可追随的人,决议要成为其臣属的年轻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甚至原本是要加入三大骑士团的。

  而这个塞浦路斯人之所以在这个场合公开向侮辱他的女儿,杀死了他儿子的杰拉德家族的人发起挑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担心,如果在私下里向领主申诉的话,领主可能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公正,到时候他的冤情不但无法得到洗刷,就连自己和其余的族人都要跟着遭殃。

  他甚至没有要求将罪犯绳之于法,而是直接提出了决斗。

  一个悲伤的父亲,向施害者提出决斗。他相信就算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或者是善堂骑士团的大团长站在这里也无话可说。

  塞萨尔的决定反而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人真的会遭到惩罚吗?不会是被轻飘飘地驱逐出塞浦路斯,或者是挨几下鞭子,就算是了结此事了吧?

  杰拉德家族的那两个混账东西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最初的恐慌下,他们迅速地平静了下来,但很明显塞萨尔不是那种喜欢拖拖拉拉,以至于事情向着不可挽回的局面迅速滑落的人,他已经颁布了法律,并且确保岛屿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懂。

  现今正好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这个法庭对于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来说,甚至称得上奢侈了。已经有了证人,证物,而他们自己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就不必多说了。

  塞萨尔回到座位上,对上姐姐担忧的注视,他只是微笑了一下作为安抚,旋即便做出了判决——主犯斩首,从犯绞死。

  听到这样的判决,并且看到大厅外的广场上,果然有人开始立起处刑的高台,仆人们搬来了用来斩首的木墩,绞死犯人的木架也已经迅速的立了起来——更有一队骑士迅速的奔出去,到杰拉德的宅中去搜索那些不曾被允许参加这场宴会的犯人——僵立在原地的两个罪犯终于变了脸色。

  “您是疯了吗!”那个兄长高喊道:“您竟然站在了异端这一边!站在了拜占庭人这里,您忘记您是个十字军骑士,是埃德萨伯爵,是教会的仆从,天主的战士了么?

  您这么做,难道不怕追随您的那些人心寒么?

  在您还是一个小小的侍从时,我们的家族就曾经帮助过您。

  若望院长,曾经送过你两块白面包,三十枚银币,还有一头强壮大骡子,您那时候还是一个卑微的奴隶。”此话一出,人们都不由得有些微微变色,他们以为领主会勃然大怒,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卑微的往事被一再提起的。

  但塞萨尔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这种态度让那家伙更加疯癫。“如果不是有我们提供的地图,你根本逃不出……!”

  听到这里,原先就是在往这里走来的,杰拉德族长立即动作迅速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同时从腰间解下了连着剑鞘的短剑,狠狠一下就拍在了那个大放厥词的人的脸上。

  没错,杰拉德家族或者说两大骑士团的重要人物都知道,当初因为圣殿骑士们的失职,圣殿教堂中的蜡烛被人动了手脚,在紧急时刻,凭借着杰拉德家族提供给他的圣殿旧地图,塞萨尔带着奄奄一息的王子从废弃的下水道里逃了出来。

  而后人们才设法把他们转送到圣墓大教堂,才有了所谓的“圣迹”。

  但这件事情,你可以知道,你也可以去做,但绝对不可以说出来。

  杰拉德家族的族长反应敏捷,一下子就将这个人抽得在空中转了半个圈,牙齿伴随着鲜血崩射而出,让他痛得再也说不了话,随后反应过来的骑士们将另外一个人按住。

  幸好作为幺子,他知道的事情不如次子多,所以那家伙只能叫嚷着塞萨尔被这些塞浦路斯人的虚情假意,甜言蜜语,迷惑了心智,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堕落了,成为了一个异端,将来不会有任何一个骑士愿意继续忠诚于他,也不会有任何一个领主愿意与他结为同盟或者成为他的附庸。

  他注定了要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他喊到最后,甚至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你以为这些塞浦路斯人会为此而感激你吗?才不会,他们对于你来说是异端,你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异端。总有一天他们会把你架在火刑堆上,活活烧死!”

  大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也确实有些骑士面露犹豫之色,他们即便未必如杰拉德家族的这两个人就是一对儿畜生,但他们已经习惯了身为他人主宰,尤其是那些被他们入侵和占领的异教徒城市中,即便不会做得如这俩兄弟这样过分,但偶尔也会随心所欲地做些什么。

  现在看起来这位领主所颁布的法律并不单单只针对那些塞浦路斯人,他们真的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或许,圣地的基督徒国家才是他们应当投效的地方,譬如安条克大公波希蒙德,他就很少对手下的骑士们做出限制,最低程度如耿直的的黎波里伯爵雷蒙——他认为骑士们不该在胜利之前便醉生梦死,肆意享乐,以免影响他们在战场上的发挥。

  但要是有人这么做了,只要没有影响到战局,他也不会如此坚决的处死他们,顶多只会以剥夺他们的骑士身份,或者是要求他们去忏悔,做弥撒作为惩戒,甚至有些时候,只要他们在战场上为他立下更多的功勋。他们就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等到这两兄弟一个人头落地,一个被挂上绞刑架,塞浦路斯领主也没有改变主意,罗马教会的教士也开始变得面色不豫。

  其中一个骑士是受过赐福的。

  虽然阿马里克一世也曾经绞死过十二个受到赐福的骑士,但那是因为他们丢失了一处重要的领地和要塞,让撒拉逊人有机会威胁到圣城。

  这两个骑士做了什么吗?他们施以暴行的并不是虔诚的基督徒,而是正统教会的信徒,要他们来说,责备两句也就够了,或是将他们驱逐出去。

  但在这种压抑而又沉重的气氛下,他们居然也没能出声阻止,直到杰拉德家族的其他罪犯也已经被拘捕到场,被直接吊在了广场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死去。

  若弗鲁瓦第一次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瓦尔特倒是看得兴致盎然,仿佛终于窥见了塞萨尔身上的一个弱点。

  塞萨尔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惊讶,他总觉得瓦尔特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桩事情吗?”

  “我提醒过你,”瓦尔特在他面前坐下,一直紧盯着他的面孔,想要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你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

  “但我听说,”瓦尔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已经是那场宴会后的第三天了,外面阳光明媚,酷热尚未波及到房间里,领主面前摆满了堆叠的文件,他的袖口沾了墨水。

  “您知道就在第二天,就有很多骑士离开了塞浦路斯,去安条克或者的黎波里了吗?你还坚持应当将所有害了虫的小麦扔到海里?

  你原本可能有一支拥有三百个骑士的军队,现在你可能只有一百个了。

  而且杰拉德家族至此必然和你离心,你再也获取不了他们的忠诚了。

  而那些塞浦路斯人,如果你坚持要说,你会相信他们,那我也是无话可说,但我相信,以后能让我看到的笑话肯定一茬接着一茬,连续不断。”

  “我的看法恰好与你相反,”塞萨尔放下了笔,从容的注视着瓦尔特慢慢的说道,“将生了虫的小麦扔进海里,而不是继续把它留在仓库里。这对于一些人来说,似乎是一桩愚蠢的行为,毕竟在饥饿的时候,生了虫的面粉一样可以吃。

  但您更应该意识到一个问题,生了虫的小麦即便被磨成面粉也是有毒的,或许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但这份毒素必然会在你的身体里沉积,并且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我扔掉了这些生虫的小麦,或许我将来会感到‘饥饿’,但我相信,这个世间总会有不长虫子的小麦。

  我也相信,能够提出八项美德并且遵守的骑士们,不会因为来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无人看管,便犯下了自己都要为之轻蔑的罪行。

  而我等待的就是这些与我同道合的年轻人们,就如同曾经的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与创始者雨果·德·帕英和格弗雷·德·圣欧莫爵士,在没有马,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没有衣服的状况下,依然建立起了圣殿骑士团那样。

  当他站在废墟与朝圣者的尸体中时,他所想的难道就是钱和女人吗,绝不可能,他若是如此,想必就成为劫掠朝圣者的盗匪之一了,他没有自甘堕落,反而自逆境中奋起,才有了圣殿骑士团。

  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可能早已违背了他的初衷,但他所建立的基础还未被摧毁。

  你们心中依然有着最朴素的信念,为了捍卫信仰,你们远离故土,孤身一人,抛弃了世俗的所有权利和财产位置,只是为了实现你们当初在十字架前发下的誓言。

  我不敢妄想能够建立如圣殿骑士团这样伟大的组织,但我知道,若是一开始基础就是倾斜的,损坏的,宫殿也不可能矗立多久——人少一点,没关系,瓦尔特,你应当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理念不同的人,原本就没有必要强行束缚在一起,这对他们是件好事,对我也是。”

  瓦尔特瞅了他一眼,他必须承认,他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幸灾乐祸,而是有着一点迁怒。作为一个在圣地度过了几乎整个后半生的老骑士来说,有什么能比看着圣殿骑士团堕落到现在的模样,更叫他痛心的呢?

  他曾经与亚拉萨路的国王阿马里克一世发生过冲突,但这冲突的根由也不单单是为了那每年五千个金币的进账,而是他认为他驻守在托尔托萨,往来的阿拉伯人,无论他是山中老人也好,还是水下老人也好,他们就应当向他缴纳“异教徒”税金,以此来换取他们的性命和自由。

  亚拉萨路国王阿马里克一世却企图与这些异教徒媾和,并且取消了这桩税收。这已经不单单是经济问题,而是信仰层面的问题了。

  这岂不是在说这些异教徒也能够享有与基督徒一样的权利了吗?

  在圣殿骑士们的领地中,当然不能,他才因此悍然与国王发生了冲突,乃至于战争,而他和若弗鲁瓦一样,始终关注着这个差点成为圣殿骑士团成员之一的年轻人,他们承认他所受到的眷顾可能比十个圣殿骑士还要多,但问题是,他似乎并不因为这份额外的恩宠而受宠若惊。

  相反的,他就像是那些得到了太多的独生子那样,并不将天主的恩惠放在心里,在他的世界中,基督徒,以撒人,撒拉逊人甚至于突厥人似乎都没有明显的区分。他看人,只看他是否正直,良善而不去看他的信仰,这是一桩很危险的事情。

  瓦尔特也说不清自己是否想看到另一个结果。

  若是今天的审判中,塞萨尔站在了十字军的一方,他会感到遗憾吗?

  或许会的,却要比现在的忧虑更好些。而现在塞萨尔又说起,比起身边良莠不齐的聚集起一大群人,他更愿意身边只有几个可信的好友、同伴和下属——这就更让他烦心了。

  他见过这样的人,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史书上,可惜的是,他们几乎都没能得到一个好下场,哪怕他们死后被封圣,死前却遭受了极大的孤独与痛苦。

  “你不是一个圣人,”他只能这样说。“另外,除了杰拉德家族,”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还要小心教会。”

  果然如瓦尔特所说,在宴会结束后的第四天,教会带来的麻烦就来了。

第223章 第四位妻子候选(上)

  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般飞向了塞浦路斯的各处,以及更为偏远的地方。

  有人赞许,有人反对,有人认可,有人鄙夷,更多人认为这只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的一次惺惺作态。

  就在瓦尔特离开后不久,从亚拉萨路来了两封信,一封当然就是鲍德温的。

  鲍德温的回应,可要比其他人来的乐观多了。他与塞萨尔相处的时间几乎等同于他现有生命的一半——在九到十六岁,三观建立最为重要和关键的时期,你要说他有没有受到塞萨尔的影响——当然有。

  尤其是塞萨尔的躯体里是一个已经受过系统教育,心智成熟,品行可嘉的成年人,而鲍德温却只是一个孩子,他们朝夕相处,耳濡目染,逐渐在一些事情上有着相同的看法与举措,并不出奇。

  何况鲍德温原本就不是一个性情恶劣的人,要知道,他才见到塞萨尔的时候,他还是个九岁的孩子,更是突遭大变——他原本是亚拉萨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每个人都说他将来会成为圣城的守护者。

  而就在转眼之间,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姐姐,他的侍从——那些发誓要和他共进退同甘苦的朋友们,他们都消失了,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塔楼里。

  换做另一个孩子,可能早就因为这番遭遇而对整个世界与人类充满了仇恨与怨怼。

  鲍德温却没有,在初见到另一个健康,秀美,强壮的同龄人时,他没有想——哦,我要把他留在身边,让他也变成我这个样子,而是想,他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他认为教一个这样的好人,陪着一个麻风病人充满煎熬的度过之后的每一天,或是任由疾病夺走他的容貌与生命是一桩不道德的事情。

  塞萨尔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作为一个正在轮转的医生,他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因为疾病以及对死亡的恐惧而变得面目狰狞的病人,他们之前也是性情良善的好人,但疾病总能将他们变得面目全非。

  他那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有九岁的鲍德温却给了他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塞萨尔最后愿意留在他身边,并且为他的病情竭尽心力,也是因为鲍德温值得。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理解塞萨尔的,可能就只有鲍德温了。

  年轻的国王在信中说,事实上,他在为圣墓骑士团引入新血的时候,比起得到的“恩惠”是否厚重,作战是否勇敢,姓氏是否古老这种被其他领主万分关注的事情,他更看重来人的德行,像是那些喜好纵欲,劫掠和杀戮的年轻人都会被他有意排除在外。

  虽然他没有明示,但他们应该察觉到了——鲍德温这样写道:“他们之后收敛了很多,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向我抗议——强烈的抗议,就如他们在塞浦路斯的宴会和之后所作的那样。

  我想,那因为我是国王,我有着最为正统的继承权,是圣地的守护者,亚拉萨路国王,圣墓骑士团的大团长,我的权利来自于我的父亲,伯父,祖父,而我的家族拥有这片领地已经长达百年。

  而你现在所遭受到的这些指责,更多的还是因为你是塞浦路斯的新主人,你立足未稳,根基不定,他们并不单单只是认为你过于偏颇塞浦路斯人才发出了那些不满的呼声,做出了那些悖逆的行为——这也是一种较量,就像是我在不久之前才遭遇过的那些事情——他们会用各种事物来试探你,感情、意志、能力。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如果你赢了,你就是他们的主人。如果你输了,那么这个主人也就徒有虚名。”

  之后,他又坚定的表示了对塞萨尔的支持。

  “事实上,他们应该能够想到我们为什么不允许这些人进入我们的军队和宫廷,即便他们尚未表露出那些令人厌恶的品质。

  但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他们如此强烈的反对你所制定的那三条法律,就是做好了要触犯它们的准备。

  就像是我们将一块好肉装在铁箱里,放在一只狼和一只羊的面前,只有狼会全力劝说我们打开箱子,羊却丝毫不感兴趣那样——愿意遵守你法律的人,就不会在意是否真有人因为触犯了律法而受罚,他们甚至乐见其成,只有触犯了或是即将触犯的人才会勃然大怒,希望能够靠着恫吓叫你收回成命。

  而若是有这样的下属,尤其是你,是非常不利的。

  你不像我,也不像的黎波里伯爵雷蒙或者是安条克大公波希蒙德,我们都从我们的父亲那里继承了领地和军队,即便,有几个为非作歹的恶人,人们也只会以为是偶尔或是例外,就像是一把麦子中掺杂了几颗沙粒,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你的骑士可能就在五十到一百人之间,只要有十分之一是那种不愿意受到约束的人,人们提起你的时候,就会说是那个纵容自己的下属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家伙。

  现在他们可能只会说你太严格,太苛刻,但若是你真的随了他们的意放任十字军的骑士胡作非为的话,你的名声只会变得更坏——我还听说那个罪人曾经在宴会上大放厥词,认为你这样做,不会得到塞浦路斯人的感激。

  我并不这么认为,或者说恰恰相反,我从未见过有盗匪和罪犯能够保有对某人的忠诚的——就像是曾经的亚美尼亚王子姆莱。

  至于那些塞浦路斯人,他们就算不会因此而感激你,至少也不会对你充满敌意。

  当初十字军攻入亚拉萨路的时候,他们曾经肆意地劫掠,强暴和屠杀,现在看来,或许会有人会说,这种可怖的行为也未能引起什么恶劣的后果……当然不会了,我的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如今的圣城之所以能够如此平静,是因为现在的居民都是之后逐渐迁徙进来的——之前的居民都已经连带着他们的仇恨下了地狱。

  塞浦路斯可不比亚拉萨路,这座岛上现有民众的人数丝毫不逊色于亚萨萨路,而且之前的所有者也并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现在的盟友拜占庭帝国,你无法做到完全地将这座巨大的岛屿清空,你也不会那么做——而若是没有你颁布的法律,以及对这三条法律的落实,我们都应该可以想到,今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于一百年,塞浦路斯人都会持续不断的掀起暴乱或是酝酿阴谋。

  至于是否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人手缺乏,嗯,你所需要为之效力的君王也只有我一人,你无需为此担心,即便你要加入下一次的远征,我也只要带你一个就行了。

  其他的你都不需在意。

  不过我相信,一定也会有一些与你我一般品行高洁的人来到你身边,就如同亚瑟王或是大卫王。

  另外……”

  塞萨尔看得出这几句话是写完后又匆匆补的,墨水的颜色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已经收到你送来的那座浮雕还有那艘金船了,我现在确实很缺钱,所以打算把它们拆开了拿去卖,结果被老师骂了一顿,上帝作证,我只是想拆掉那黄金的边框,卸下上面的宝石罢了,或者我们应该把它献给罗马教皇,但这又有点太奇怪了,毕竟这是拜占庭人送给你的礼物。

  但如果你要拒绝他们提出的那桩婚事的话,或许它可以稍稍平息一下那位圣父的怒气。

  是的,当我这封信寄到你那里的时候,亚历山大三世的侄女——我说他们也有太多侄女了——已经到了塞浦路斯了。

  我想你大概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附带,我也不同意。

  罗马教会的亚历山大三世和拜占庭帝国的皇帝所怀的恶意我们都清楚,他们就是打算不花一个子儿的从你手中把塞浦路斯弄回去。

  嗯,对了,还有我们的老师宗主教希拉克略也给你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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